不多时,北月朗也来看了薛停云。唐澄安为薛停云开的药方很快就有下人煎了药端来,待一切安静下来,已是午后。
离年关还有十余日,但血蛊方除,薛停云需要修养许久,当初在年末整垮峤山的计划不得不调整。
但林鹿栖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些了,长乐山一倒,杳兰山就失去了那个一直追咬着不放的敌人,或许无殿本就会进行一番调查,宣布杳兰山无罪。她的小呆受了那么多罪,就该安心休养,她怎么能再让他去操心这些事。
只是,在外面漂泊久了,林鹿栖难免想念爹娘,想念山的一切,还有些记挂许镜洲的情况。
此时,薛停云将一夜未眠的林鹿栖揽在怀里,两人相拥而卧,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林鹿栖道:“小呆,要不然,过几天我回一趟天山,和温曜他们去峤山吧。”
薛停云当即反对:“不行,太危险了。你如果执意要去,我就和你一起去。”
“小呆!”林鹿栖的声音带着娇嗔的味道,“你的身体怎么行!我不是胡闹,你不是已经有过布置了吗,我觉得你的计划很好,不管是你去还是我去,都会成功的。”
薛停云搂紧了她道:“我想好了,就让温曜带着天山卫去。”
林鹿栖抬起头,温软的气息喷在薛停云颈间:“可我总要亲自去看着才放心嘛!温曜哪有我懂你啊?”
薛停云的气压有些低:“不许去。”
“小呆,我算是和峤山派的人交过手,也亲眼见过乔若定和拂尘交手,温曜他们都没我了解峤山的招式。小呆,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呢?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和当年的那个废物大小姐没什么两样?”
“和当年是没什么两样……”薛停云叹了口气,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可当年我就没把你当成废物,栖栖,你很聪明,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担心,怕你受伤。”
“小呆,没有谁规定男子一定要挡在女子身前的,你不要因为这一次没法保护我而内疚。拯救杳兰山本是我的责任,可你都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最后一战理应由我自己去打。”林鹿栖的手臂环在薛停云腰间,轻声道,“小呆,如果我没有落入天山,我都不敢想,你一个人竟然在背后为杳兰山做了那么多事。你是不是想永远瞒着我的?你怎么可以……”
察觉林鹿栖逐渐带的哭腔,薛停云的心又慌了,只能安抚地拍着她的背道:“对不起,栖栖,那时候是我做得不好。对不起,我不会再那样自以为是了。”
“不是你做得不好,小呆,是我舍不得你那样做。”林鹿栖抽噎着道,“我不要你为我牺牲那么多,我不要你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以后不会了是不是?小呆,血蛊解了,以后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对不对?”
薛停云的声音显得十分郑重:“嗯,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栖栖,那时候许下的诺言,我又有机会兑现了,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我从来都信你。小呆,你应该很累很累了吧?快睡吧,睡一觉就能精神很多啦。”林鹿栖知道薛停云本就是在透支精力和她说话,便哄着薛停云先睡了。至于去峤山的事,她心意已决,就算小呆还要拦她,她也会把他打昏了自己去的,所以眼下就没有必要再提这个话题了。
薛停云感受到林鹿栖的脑袋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呼吸流连在他胸前,便揽住了她,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鹿栖也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提心吊胆许久,就连薛停云成功解开血蛊之后都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此时在薛停云怀里,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她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适,也很快陷入了沉眠。
以往多半是薛停云先醒,这一次却是林鹿栖醒得更早。薛停云的身体到底受了重创,也不知道要睡到何时,林鹿栖便轻手轻脚地先起床出去了。
守在屋外的仆人告诉林鹿栖,已经过了一整天,先前吩咐打扫的遥云府已经清扫完毕,待薛停云醒来便可搬去。
林鹿栖笑了笑,回身望了一眼半敞的房门,一抬手便罩下了一道昏睡诀。
仆人瞠目结舌:“姑娘,你——”
“好好照顾殿下。”林鹿栖的眼角浮起一抹狐狸般的狡黠笑意,却眉梢又似被轻愁绾住,不见飞扬的神色,她转过身往外走去,嘱咐道,“告诉殿下,在遥云府等我回来过年。”
仆人还欲前询问,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林鹿栖的术法定在了原地,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那轻灵的白色衣袂消失在视线里,仆人才得已动弹。他刚想追去,却记起了屋子附近无人,只得按族长和林鹿栖的嘱咐留下照看薛停云。
林鹿栖找到唐澄安后和他密谈了一番,最后独自划着船离开湖心岛,从来时的路走出了遥云府,没再惊动任何人。
穿出遥云府结界回到星河森林,她腾云一路去往天山,感受着逐渐冰冷的空气,心中的温情也一点一点地被冻结了起来。
温情就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