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洞庭湖侧,岳阳楼里,明月高悬其上,偌大一个洞庭湖,云雾升腾,波光嶙峋,却是颇有一种南国山水之美。
姜离坐在三楼雅座里,一边用着本地佳肴,一边欣赏水月美景,倒是好不惬意。
自那日一别王阳明后,他直奔湖南而来,一行人虽是快马,却也没急着赶路,走一路歇一路,一直走了大半月的功夫,才终于到了湖南地界。
他们今晚准备在岳阳城里歇一晚,明早再出发去衡阳。
钱宁和青龙二人,与姜离同坐一桌,却是被湖南本地菜肴辣的龇牙咧嘴,大明天下,数川蜀和湖南之地的人能吃辣,这是地域特色,两人都是北方汉子,难免有些受不了,不过奈何这些菜都是极有风味,便是辣也是忍不住吃,真是痛并快乐着。
姜离又用了几筷子,感觉有了七分饱意,便停下不吃了,他道:“派去长沙千户所的弟兄可有消息?”
钱宁闻言,应道:“暂时还没有,这三湘之地,山水密布,丘陵纵横,道路极其难走,想必最快也要明早才有消息传来。”
“嗯,吩咐弟兄们小心一点,那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近在眼前,江湖中人往来颇多,莫要横生枝节。”姜离吩咐道。
钱宁当即小声应是。
此去金盆洗手大会为刘正风传旨,自然不会是风平浪静,而姜离老早派人前去当地千户所,便是要调动锦衣卫的力量,保证那一天的平安无事,错了,该是刘正风一家的平安无事,毕竟是圣上刚下圣旨册封的命官,出了事,岂不是打天子的脸?
至于其余的人有没有事,只能说,触犯大明律法的贼人,死不足惜。
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而姜离如今便是统治阶级,自然会维护律法的威严。
一阵凄凉的胡琴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却听得三楼雅间外,有一道女声喊道:“大爷,让我们进去吧,只是想给贵客唱个曲,好讨几文赏钱。”
那女子声音甜美动人,宛如黄莺初啼,颇为好听,只是还带着几分稚嫩,想必年岁不大。
整个三楼都被姜离和他的手下包了,毕竟锦衣卫同知,现下的锦衣卫最大的头目,便是姜离没有特别去捞钱,前前后后得来的孝敬便不是小数目,更不必说屡屡拔掉魔教分舵,经常性的抄朝廷命官的家了,武林高手和朝廷命官,可都是极易聚拢财富。
“去去去,哪来的老东西,你这二胡拉的跟谁家做丧事一样,平白扰了咱们家公子的雅兴,下去下去。”守在外边的锦衣卫校尉呵斥道。
“让他们进来吧。”坐在里面的姜离一脸玩味之色的吩咐道。
他听的仔细,外边那胡琴声响起之前,却是有一道极轻和极重的脚步声在上楼,极重的那道不必说,却是不会武功的常人,而另一道极轻的,必然是内功达到了极为高深的造诣。
换而言之,来者是一名起码是一流以上的江湖高手。
如此高手扮成卖唱的模样,寻上门来,必然是有事造访,姜离如何会不见?
那雅间外的校尉应了一声,随即迎着那卖唱的走了进来,却是是一老一少祖孙两。
小的那个女童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没什么好说的。
老的那个,却是满头花白长发凌乱垂落,一身破布衣衫极为寒酸,加上那把胡琴,生动的扮演了一个飘零一生靠卖唱混饭吃的江湖艺人角色。
只是他一双眸子神光湛然,清澈有神,浑然不似寻常老者的浑浊,更不必说他的气息之悠长,犹在侍奉姜离身侧的青龙之上。
内力精深的大高手!
姜离心中暗下断言,面上却是笑道:“老人家请了,不知我手下可有吓到老人家?”
锦衣卫的人惯来气焰跋扈,嚣张凶恶,更不必说是北镇抚司的人了,在北京城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是出了京城了!
“公子,不知您想听什么曲目?”那老者避而不答,却是反问道。
“听与不听又有什么打紧?老人家此来,想必另有要事,还请直言,不必与我兜圈子了。”姜离道。
他可没兴趣和人家打哑谜,你猜我猜的,天子若是如此,他乐意奉陪,至于其他人,配吗?
“公子倒是直性情,那小人便直说了。”
胡琴老者笑呵呵的道:“小人此来,乃是奉了我家主人之命,请公子夜游洞庭,上船一叙,公子请随小人走一遭吧。”
他脸上虽然挂着几分笑意,可是话里话外,却分明暗藏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
姜离微微皱眉,道:“我若是不去呢?”
“公子如是不去,小人回去却是不好交差,请公子不要为难小人。”那老者口气虽然卑微,手却已然摸在了腰间。
“爷爷,何必与他说那么多,任姐姐只怕已经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