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此时应该是早上十点钟的样子。如今自己已经基本脱险,也不知道莽钟离与那韩打虎一番激烈的格斗,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结局。但愿他能够毫发无损地挫败韩打虎,与自己还能再有相见之期。
在阳高镇上,他只见到了莽钟离一人,另外十几名红香会弟兄都去了哪里了呢?他想到韩打虎说的一旦落入到金军手上,必定凶多吉少的话来,心头上顿时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十几个弟兄如果真的都被金兵给一勺烩了的话,那也实在是太可惜了。想想这十几个弟兄不管是在燕京,还是随自己西来的路上,一直都对自己奉命唯谨,精心保护,胸臆间更是倍增伤感。
他回头遥望着阳高镇与长青县所在的方向,叹了口气,心中默默地向老天祈祷,祈祷老天保佑自己带出来的这十几个弟兄,能够免遭劫难,平安无事地脱离虎口。
他随身所带的包裹物事,全都丢在了长青县的客店之中,眼下身上只有不多的几两碎银子可供使用。
他心想,自己现在已经算是一个神行小太保了,在不遭暗算的情形之下,以自己的奔行速度,量那韩打虎、高保奴等人已然奈何自己不得。
现在,何不跑回到阳高镇上一探究竟,看一看莽钟离与韩打虎的那番恶斗究竟是谁输谁赢,省得傻傻地站在这里空自惦念,如果这许久仍还未分出胜负来的话,自己能隐在暗地里助他一臂之力,岂不是好?
他越想越觉合理,便顺着来路运起神行法来,一溜烟般地朝阳高镇奔去。
日头正晌午的时候,他来到了镇子之外,放缓了脚步,进入到镇子里面。
慢慢地接近了那个老地方羊汤馆,只见几个伙计在敞篷内外收拾打扫,将东倒西歪、四脚朝天的桌椅板凳扶正摆好。那个汤锅里面,也早没有了高保奴,应该是被人救了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性命。
他走上前去问道:“请问几位小哥,刚刚在这里打斗的那两个人哪里去了?”
几个伙计中有认得他的,知道他与刚才在此拼斗得热火朝天的两个强人有些瓜葛,只怕他也不是个省事的,因此赶忙答道:
“回爷的话,那两位爷在小店里打了半天,各自身上都带了些伤,有一位爷急慌慌地把汤锅里的那位爷捞出来,抱着他跑出镇子去了。”
张梦阳一听便放下心来,知道是韩打虎着急着相救自己弟兄,落败后逃出镇子去了。只不知莽钟离伤得如何,但既然得胜,应该暂时没什么大碍。于是便问:“得胜的那位,就是顶门上光光的没有头发的,他到哪里去了?”
那伙计答道:“落败的那位爷抱着人朝南跑了,你说的那位爷在他们后边追着,也跟着一齐跑下去了。”说着朝他们奔去的方向一指。
张梦阳道了声多谢,转过身来就要离开,却一眼看见了在路旁桩子上拴着的一匹高头大马。这匹马枣红颜色,背上与腹部稍微点缀着几簇云朵样的洁白,四条腿如立柱般地修长,马鬃如秀发般偏在一边,看上去极是神骏。
“追云驹!”张梦阳的一双眼睛蓦地一亮。
他回头问那伙计道:“这匹马是谁拴在这里的?”
伙计答道:“这个倒不曾看见。”
张梦阳猜测必是莽钟离在长青县骑了追云驹来到此间寻他,恰巧遇见韩打虎与高保奴捉了自己在此,所以悄悄地把马拴在此处,又悄悄地踅进敞篷里偷袭了高保奴,将其一下丢进了汤锅里挣扎去了,立时去了一个劲敌,再转身与韩打虎单打独斗,方才稳稳地占住了赢面。
否则的话,莽钟离一个人同时对付韩打虎与高保奴哥儿俩,不但取胜困难,他张梦阳也休想那么便宜地趁机脱身。
看来那个莽钟离虽说有时候行事莽撞,在关键时候倒也颇能使些心计。
大概是那家伙着急追赶韩打虎哥儿俩去了吧,匆忙间竟把追云驹给忘在了此地。刚还觉得他粗中有细,不想他这么快就又把他性格中粗糙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张梦阳想想觉得好笑,将马缰绳解了开来,翻身骑上去,回头对伙计说道:“这马是我那朋友拴在这里的,我现在要去找他。他如果回来问,就说是二当家的把马骑走了,他自会明白。”
说罢,手中的缰绳往怀里微微地一带,双腿在马腹下一夹,追云驹便撒开步子,顺着道路一阵风似地卷去了。
几个伙计本打算把店里乱七八糟的桌凳收拾完后,将拴在道旁的这匹外形神骏的高头大马牵往别处偷偷地卖掉,获得的利润几个人平均分掉。
此时见张梦阳交代了几句便把那马骑着去了,心中实是难以割舍,可心中都断定他所说不假,况又认定他也是个身具武功的强人,哪个敢去拦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骑在马上泼辣辣地去得远了。每个人心中都觉得怅然若失。
如此难得一见的好马,拉到长青县的马市上,至少能卖出五百两银子的高价,眼见着这五百两银子被人骑着瞬间跑得踪影不见,人人相互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