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姐姐。”张梦阳笑着打了声招呼。
梅里这次倒没有对他疾言厉色,只小声地对他说:“郡主已经混出营去了,在大营东南二十里处的鱼尾坡树林里等你。”
张梦阳笑道:“你们行动得倒快,倒是我显得拖沓了。”
梅里道:“你先去和郡主会合,从王爷处窃取得令牌还在我手上,我和月里马上也赶过来找你们。”
梅里、月里也要与他们同行,张梦阳倒是始料未及,瞪着眼睛问道:“怎么,你和月里姐姐也要随我们同去么?”
梅里眼睛一瞪,伸过小拳头来便在他胸膛上擂了一拳,轻声斥道:“我俩奉王爷之命看着郡主,你这一把郡主拐跑,让我俩怎么跟王爷交代?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是难饶。
所以我们早早地就商量妥了,郡主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就算跑出十万八千里去,我们也一直守护在郡主身边,说起来也不算违背了王爷的令旨。那不比留在这里等着被责打强得多么?”
张梦阳觉得她也说得有理,只是说自己把郡主拐跑什么的,未免太也难听,这分明是自己冒着风险救小郡主脱离苦海,怎能说成是拐跑了呢?
可这时候儿他也没功夫跟她在这字眼上多所纠缠,一颗心早就飞到小郡主身边去了。他向梅里问明了鱼尾坡的所在,又嘱咐她俩快来,便把身形一晃,直奔向辕门而去。
他这快逾闪电的身法,直把梅里惊得瞠目结舌,浑没想到这个在她看来色胆包天的傻小子,居然还有着这么一手帅气的功夫。
梅里咽了口唾沫,拍了拍胸腔里的那颗被惊得噗噗乱跳的小心脏,微定了定神,便急匆匆地朝小郡主所居的帐子里奔去。
……
张梦阳奔出了辕门,辩明了鱼尾坡所在的方位,便即风驰电掣般地赶过去了。大约三更初时,他便来到了梅里所说的鱼尾坡的那处树林里。
鱼尾坡上的树林一丛丛地甚是浓密,也不知宽广几何,况又当这三更半夜的时分,哪里能够辨别出小郡主身处何方?
他虽然身法迅捷,但在这坡上的树林中却是不易发挥,因此沿着树林的边缘走了两遭,并未见着小郡主和追云驹的踪影,心下不由焦躁起来。
他迈步走进了树林里,扯起嗓子呼叫道:
“郡主,你在哪里?”
“郡主,你听到了没有!”
“我来找你啦郡主,听到了赶紧出来啊!”
……
随着他一声声的呼喊,脚步也是逐渐地进入到树林的深处去了。可始终没见到小郡主和追云驹现身。
他的心下大急起来,自忖道:“小郡主跑去了哪里?难道是我听错了,梅里说的小郡主并不是在这里等待?”
他又把刚刚在青冢寨大营里梅里对他所说的话,从头至尾地回放了一遍,认定她确凿无误地就是说:大营东南二十里处的鱼尾坡树林里。
张梦阳着急得都快哭了出来,既为小郡主的安危而担心,又害怕青冢寨大营里的护军发现了小郡主私逃而追踪前来。
如果真的惊动了卫王护思前来的话,不仅功亏一篑不说,还会打草惊蛇,使得卫王多了分警惕,再要如法炮制地想要救小郡主出来的话,那可真就难比登天了。
而且,还听说那些什么丑八仙尚在渔阳岭与青冢寨两大营一带出没,如果当真遇上他们的话,岂不糟糕?
张梦阳心中一急,居然不计后果地在这密密麻麻丛林里运起神行法来。这神行法一旦施为起来,那速度实何等的迅疾?遇到障碍之时岂能来得及收束?
因此,刚行出十几步路去,便接连撞中了好几株树,额上脸上或擦伤或肿胀,两行鼻血更是滴得胸前衣襟上一片狼藉。
他正在一连声带着哭腔地呼唤着,小郡主的声音竟出人意料地响起在林中的某处:“我在这里。”
乍听见小郡主的答应,张梦阳的心头骤然涌起一阵狂喜,左右张望着寻问:“郡主,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郡主?”
“我在这里呢,黑灯瞎火的,都差点儿找不到你了呢。”
这一次张梦阳听得清晰了,小郡主的声音,是自林中的左前方传来。他不顾一切地抢扑过去,终于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地看到,小郡主手里牵着追云驹,正在树木之间左右穿行着朝他走来。
张梦阳迎将上去,伸手把住她的双臂,激动地道:“你跑到哪儿去了,你都快把我急死了你可知道?”
小郡主听出他语带哭腔,知道他因为见不到自己竟焦急成了这副模样,心内很是感动,答道:
“此地甚是空旷,我刚开始听到你在唤我,竟辨错了方向,迫不及待地朝向那边寻去了。在那边怎么也找你不到,我便开口唤你,谁知竟连你的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了。我就知走错了路,便又摸索着走了回来。”
张梦阳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可把我吓坏了,要是让你有个闪失的话,那我可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