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心中暗叹,这小子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自己本来只因为他是护思和莺珠所遣来的心腹而重用于他,竟没想到这小子果真是个人才。
饮宴的过程中,她数次斜眼望向相挨着坐在一起的莺珠和张梦阳,心想,难怪莺珠会看上他,虽然他在她卫王府上的身份只是个校尉,原来果真不是个凡人。
想想在天开寺中与张梦阳初遇的那一刹,与之相谈之时,就听他无意中赞莺珠是“沉鱼之容,落雁之貌”,当时她就猜测到这小子已然对莺珠情根深种。现在看到他们两人言谈话语间的亲密状,知道自己当初的猜测果然不假。
萧太后的心中,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烦乱起来,白天的胜利,眼前的饮宴,都显得那么乱糟糟地,搅扰得她心神不宁。现在的她,好想好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静上一静。
于是,她便以不胜酒力、身体倦怠为借口,提前离席,回她下榻的寝帐里歇息去了。
众人见太后离席,只当是她仁心惠爱,体贴下情,觉得自己在此群臣不能尽欢,因此先行抽身去了,所以人人都感戴太后的惠爱与宽宏,也人人开始大吃大喝,放开肚皮豪饮起来。
小郡主也觉得吃喝得饱了,不愿意继续在这金帐中受那些吆五喝六的喧嚷之苦,便对张梦阳说了句:“我吃饱了,去找姨娘说会儿话,你自己玩吧!”
张梦阳道:“你去吧,别跟你姨娘聊得太晚,让梅里月里她们烧开了水,今儿晚上我还得给你洗脚呢。”
小郡主瞧了瞧左右无人注意,轻轻地抬腿朝他腰间狠踢了一脚,小声道:“再说话没点儿正经,别怪我当着许多人扇你耳刮子。”
张梦阳笑道:“这里这许多人,都是与我相识的,看你打我肯定会上来解劝,人家要问你为什么打我,你怎么说?”
小郡主道:“我什么也不说,就说你欠打!”
说要,小郡主也抽身去了。
萧迪保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张梦阳看他步履蹒跚,知道他已有七分醉意了。
萧迪保道:“来,好兄弟,哥哥我今天高兴,打了个大胜仗那倒在其次,首先是因为你回来了。来,咱哥儿俩干一个。”
张梦阳笑道:“萧兄,你已经喝了不少啦,我却是没喝多少。你喝一半,我干了这杯如何?”
萧迪保眼睛一瞪,不满地道:“凭什么我喝一半,你以为我酒量不如你么?”说着,萧迪保在张梦阳身边坐了下来,笑嘻嘻地道:“说实话,你是怎么把我莺珠拐出来的?”
张梦阳忙道:“萧兄莫要乱说,小郡主乃是自己想要出来历练的,我只是跟随陪同而已。”
萧迪保道:“你可拉倒吧,这话欺哄旁人也还罢了,欺哄我这当舅舅的岂能那么容易。”
张梦阳道:“那依萧兄看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护思那家伙和我大姐,他俩就只这么一个掌上明珠,顶到头上拍摔了,含到嘴里怕化了,怎会舍得让她独自一个跑出来历练?再说一个女孩儿家,又用不着建功立业,历练个什么。”
张梦阳哈哈大笑道:“到底是你们一家子人,相互之间了解得清楚,这点儿事情都瞒你不住。”
萧迪保被他一赞,得意洋洋地道:“先甭废话,先陪哥哥我干了这杯再说。”
张梦阳道了声“好”,两人便各自举起杯来,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张梦阳把酒杯放下,悄声对萧迪保道:“萧兄,此事一言难尽,等闲下来的时候,兄弟我慢慢对你说来。总而言之,她如果不从卫王哪儿跑出来投奔太后,后果那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萧迪保眯着眼睛坏笑道:“莺珠你两个眉来眼去,亲密无间的,自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其实都逃不过我这当舅舅的一双慧眼呢。”
张梦阳笑道:“萧兄此言差矣,我与郡主归根结底只是主仆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还眉来眼去亲密无间什么的,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你小子还不承认呢!我跟你说,弟妹出了燕京之后就走失了,也不知她现在到了哪里,整好现在你身边也没人,你要是真的对莺珠好,莺珠也不嫌弃你,我这个当舅舅的自是没什么说的。只是你俩好了之后,咱俩可不能再以兄弟相称了,你得改口,随她一起叫我做舅舅才对。”
张梦阳忖道:“只要我俩能在一起,别说叫你做舅舅,叫你做爷爷我都认。只是你的姐姐萧太后和萧淑妃若是也都和我好了,对你又当如何称呼?何况萧淑妃已经是我的人了。”
想着想着,张梦阳的嘴角上不自觉地露了笑意来。
萧迪保道:“你笑什么笑,有我莺珠在你身边,那可是几劫苦修都修不来的幸事,让你叫我声舅舅,难道还屈了你么?赶紧叫声舅舅我听听……快点儿……叫……叫啊!”
张梦阳见他醉得厉害了,对他说道:“萧兄醉了,果真如你所说的话,这一声舅舅是一定少不了的。你也不要再喝了,时候已然不早,我叫两个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