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相逢,这可真是如他所说的不是冤家不碰头了。
虽然张梦阳与郭药师在此地不期而遇,心里面多少有些犯怵,但既然碰上了,也自然毫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壮起胆子来从容应对。
何况轿子里还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若是表现得太过脓包,令美人心生鄙夷,这对他来说,可真的是比死还要难受了。
张梦阳也对着郭药师拱了拱手,笑着答道:“我也当是谁呢,原来是为大辽镇守易州涿州的辅国大将军郭药师君。咱们燕京一别,转眼忽忽数月,郭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郭药师冷哼了一声,道:“大宋道君皇帝圣德明睿,礼贤下士,比那任人唯亲的萧莫娜,不知要贤明出多少倍去。郭某人在圣天子的栽培下,如今已忝列武泰军节度使,安平侯,也还算得上是无恙吧。
那么你哪,燕京城被大金军攻破了,你不随着你那老姘头逃回草原里去,跑到中原来干什么了?”
张梦阳心想:“莫如我也说投降了大宋,与他同为道君皇帝的臣子,说不定他心生怕惧,就不再与我为难了呢。至于他回去打听明白,知道了乃是我信口雌黄,毫无根据的瞎说,那又打什么紧?只要眼前的这一劫能够躲了过去,他再想要找我算账的话,却到哪里去找我?”
于是,张梦阳呵呵一笑说道:“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郭大将军来到了大宋圣眷优渥,我这人虽说愚昧,也难免对大将军起了追慕之心,幸而当今圣上厚泽深仁,也给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做,现为禁军殿前司副都提检。郭大将军,咱哥儿俩可真是有缘哪,兜了个大圈子,又都跑到这儿来同殿为臣啦,哈哈……”
禁军殿前司乃是守护汴京皇城的宿卫亲军,其作用与大辽的御营近侍局作用相仿,都是担负皇宫大内警戒的御林军,在驻守京师的众军中地位极其显要,不论是军器配备,还是训练俸禄等等,相较于其余军种皆明显优渥数倍。
郭药师一听张梦阳说他现今为禁军殿前司副都提检,登时为之气夺,心想这个小子屁本事没有,凭什么在大辽和大宋都受到如此重用?
郭药师仔细想了想,觉得禁军殿前司中的将官升迁绝对算不得小事,自己虽然远在河北,宫中殿前司里果真又加升了一位副都点检的话,自己绝不会毫无所闻。
再者说了,他既然做了殿前司副都提检,怎么穿了这么一身打扮就跑出来了?看上去像他娘的公子哥儿一样,刚刚那乘话的女子又是谁?看这乘小轿的模样,她应该也不是王侯门第中的眷属。
“这个臭小子,莫不是拿大话欺哄我吧!”郭药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