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头上,便接到了皇帝吴乞买自上京会宁府火速递来的诏书,要娄室、李靖、大迪乌等人进京面奏与宋人所谈燕京赎还事项,并要杯鲁随其一行共同来京面圣。
娄室接到圣旨之后,立即吩咐手下人打点行囊,同时告知张梦阳皇帝诏旨的意思。
张梦阳听了之后无可不可,反正从汴京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燕京不是此行的目的地,比燕京更加偏北许多的上京,才是此行的终点站,因此他听到娄室说要准备出发启程的消息后,觉得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便答应了一声,问他:“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娄室答道:“我正吩咐随行将士们准备帐幕马匹,大约明天就可动身了。”
“好,明天就明天。”
……
这天晚上,张梦阳刚刚吹熄了灯盏,上床准备睡下,突然听到了两下手指扣窗的声音:
“砰!砰!”
张梦阳以为是今夜当值的金兵士卒,并未怎么在意,懒洋洋地问了句:“谁呀,有什么事儿?”
窗外并没有声音,不仅没有人的应答之声,连敲窗的声音也未再响起。
张梦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仍然没怎么在意,便盖着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着欲做周公之梦。
可就在这时,扣窗之声又再响起:
“砰!砰!”
张梦阳这回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哪里是什么听错了,分明就是有人在外面敲窗无疑。他觉得事有蹊跷,便掀开被子,披衣坐了起来,扬声问道:“外边是何人?有什么事进来回禀。”
外面仍然是无人应答,却见那扇窗子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件东西被从窗外扔了进来,“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张梦阳轻骂了一声,走过去弯腰把那件东西拾起。
入手的是一柄带鞘的匕首,鞘上像是刻着有不少精细的花纹。
“妈的,这是有人想要来行刺小爷我么?可是行刺应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进屋来,用匕首在我身上戳上个透明窟窿才对,有为什么先行敲窗,引起我的警觉,再把匕首丢进屋来,这是他娘的何意?想要老子自行了断么?”
他回转过身去,走到桌案旁,拿起火折子来把灯盏重新点亮,把手中的匕首凑到灯下一看,不由地大吃一惊。
原来,这把匕首,正是当初前往燕京递送密信之前,小郡主怕萧太后会对密信的真假存有疑虑,因此拿给他当做信物用的那把。
他把匕首从鞘中拽出,朝匕首的剑身上看去,见这剑身乃是由高丽镔铁锻造而成,上面刻了小郡主莺珠的生辰八字,哪里会是假的?
张梦阳叫了一声:“郡主!”便跑到了外屋,拽开房门来到了院中。
四下里一看,竟看不到一个人影,只在前院和后院的穿堂处,有几个金兵在那里上夜。…
那几个金兵看到他披着衣裳立在院中,都忙跑过来问:“殿下有什么吩咐么?”
张梦阳问道:“刚才有人到我寝室在敲窗,你们可看清是什么人了么?”
几个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摇了摇头道:“咱们刚和另外几人换过了班,并未见有生人擅入。”
张梦阳骂了声:“妈的!”知道肯定是来人趁他们换班之际混进来的,然后便调整好呼吸,脚尖点地,小腿微一用力,“噌”地蹿到了一棵树上,随即在树上一借力,轻轻松松地跃上了屋顶。
他目前还没有从地下直接跃上屋顶的能耐,只能在树上或者矮墙上借一下力,间接地上房。
但即使是这么一手在他而言算不得十分高明的功夫,也足够站在下面的几个金兵士卒瞠目结舌的了,他们从没想到也从没听说过,这位传言中素来轻佻好色的杯鲁殿下,竟然还有着这么一手俊俏的功夫,难怪先帝会看上他,把自己的貌美如花的小女儿嫁给他了。看来这些个完颜宗室中人,果然是不可貌相,人人皆有惊人艺业。
张梦阳站在屋顶上左右一望,看到西南角的街上,一个黑衣人站在哪里朝他招了招手,然后转身便跑。
他不知这黑衣人和小郡主有着怎样的关系,他是小郡主派来的么?想自己身处在燕京城中,在内外金兵的重重护卫之下,小郡主若是想要见自己一面,的确也是极其不易,她派一个武功高强之辈来唤自己前往相见,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来的这人为什么不把话挑明,却要这么鬼鬼祟祟地捉弄自己?
“假如莺珠果真来到了燕京的话,那么太后会不会也跟她一起来了?太后若是来了的话,那么赵得胜大哥和晴儿自然也会跟随着了,师师托我带给晴儿的那件乌云豹为里的大毛狐裘,可也就便于交给她了。”
可是小郡主和太后她们本是驻扎在草原深处的鸳鸯泊的,无论如何都没有大老远地跑来燕京的道理。难道是她们知道了自己目前是混迹在金人队中么?想了想,觉得那是更加的不可能了。
可是低下头来看看手中的匕首,又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