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口中骂道:“你们一个个地少他娘的惺惺作态假慈悲,把老子五花大绑起来,却又跟我磕头作揖的,可见你们本就没他娘的安什么好心。
待我见到了圣母之后,一定奏你们个大不敬之罪,说你们背后说她坏话,诅咒她早死,还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遍。看圣母会怎么收拾你们这帮王八蛋!”
听他如此胡搅蛮缠地一说,周围的这些个教众居然真的人人脸现惊惧之色,纷纷出言相互指责,都说不该如此对待杯鲁公子,圣母只是说让咱们设法相请公子回鬼城去,何曾要咱们把他五花大绑起来了?
一时间他们这些人互相指责斥骂个不休,好像杯鲁公子被渔网和绳索捆绑成了这个样子,与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关似的,更像是他们每一个人在对杯鲁公子如此不敬之先,都曾出言阻止过其他人不得这么做似的。
虽然他们乱纷纷地互相指斥,推诿责任,全都在向张梦阳力证自己的清白,但却没有一人主动上前给张梦阳松绑。
张梦阳任由他们相互扯皮,也不再理他们,把眼睛朝那捆绑着坐在一圈的人中看过去,却恰正与小郡主的目光撞在一起。
小郡主虽然也被捆缚着,但只被捆绑住了上半身,下半身却是自由的,她蜷着双腿坐在那里,眼睛怔怔地看着被捆成了个大粽子似的张梦阳,眼神中既有担忧,也有好奇,还又夹杂着几缕疑问的味道。
一看到她的目光,张梦阳的心中顿时充满了甜蜜与喜慰,浑然忘却了自己身陷囹圄的困境,立即奋力地挣扎着蠕动着朝小郡主的脚前靠拢过去。
他都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啊,自从离了鸳鸯泊,南下去了汴京,虽然有李师师、钱多多等人的陪伴,还又在宋徽宗的那些后宫佳丽们中间当了一回种马,但他的深心里面,对小郡主却是无时或忘的。
他本打算在跟娄室去会宁府的路上,寻个借口跑去鸳鸯泊跟小郡主和萧太后相会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竟然安排他跟她们娘儿俩都被绳捆索绑地在这天开寺里遇上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挣扎到了小郡主的脚边,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谄媚地说道:“莺珠,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谁知小郡主听了他的话后,二话不说地把她的穿着白色鹿皮靴的小脚踢过来,正踢在他的脸颊上,把他踢得好不疼痛。
“滚开,谁让你来理我了,我好不好你还没看到么,这都是被你这个淫贼给害得。”
张梦阳没想到刚和她见面,她就被她不由分说地又打又骂,心中感到十分地委屈,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这时,还在争吵着的黑白教众中有一人走上前来,对张梦阳嘻嘻笑着说道:“公子,殿下,这个……我知道你对圣母其实还是有感情的,请你回去,本也用不着这等计谋手段,这其实都是我们大伙儿的一个误会而已,小的名叫李万胜,我这就给您松绑。”…
说罢,这李万胜就伸出手去,要给张梦阳解索。
还不等李万胜的指头碰到绳头,一只大脚便踹了过来,正踹在他的右肩膀上,直把个李万胜骨碌碌地蹬出了老远去。
把李万胜踢倒的这人指着他大骂道:“把杯鲁公子捆成了这样,咱们在场的人人有份儿,你献殷勤买好儿不打紧,万一致使圣母交代的差事完不成,大家全都无法回去交差,这么大的罪责,可不是你我能担当得起的。”
李万胜被这人突如其来地踹了一脚,心下极其不忿,怒声说道:“操你娘的韩金刚,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请杯鲁公子回去,也不一定非得要这么绳捆索绑的,咱们这么多人护送着他,难道还能出什么差驰么?”
旁边又有一人走过来冷笑道:“就算你说的在理,要把公子解脱开了,也得大伙儿一块儿点头才行。既然大家出于误会,合伙儿把公子爷给擒了,那也得大家合伙儿把公子爷放了才是整理儿。”
说着,这人朝左右扭头问了问大家:“弟兄们觉得我的话可有理么?”
“对,有理!”
“蒋大哥说得对!”
“就得这么做,大家方无意见。”
“就是这样,蒋大哥说得在理!”
教众们纷纷出言,对这姓蒋的满是赞同。
这姓蒋的嘿嘿一笑,低头对张梦阳说道:“杯鲁公子,弟兄们一时误会,对公子多有不恭,刚才大伙儿都已经对公子谢过罪了,我蒋陈皮这就代表大伙儿,给公子爷松绑。
只是一点,公子爷跟我们回去见了圣母娘娘,随你们是吵是和,跟我们这些小辈儿家全没关系,可是不得圣母准许,你可万不能再从鬼城总舵里私逃出来了。
虽然你贵为大金国驸马爷,金吾卫上将军,但既入了咱黑白教,一切总也要听从圣母娘娘的安排才是。”
张梦阳正在为受了小郡主的打骂而伤心不已,心想她好没来由地踢了自己一脚,说不定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杯鲁那个坏家伙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