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鲁道:“那倒也不是他们神,是因为我和芳姑在一块儿的时候,跟她炫耀过我以往的风流韵事,因此她知道我和萧淑妃的一些事情,大概能猜测得到我有可能到宣德去,是她告诉那丑八怪的也说不定。”
张梦阳道:“这个芳姑也太不讲情义了,再怎么说你和她也是有过被底恩情的人,遇了事情不相帮于你也就算了,竟还在那丑八怪跟前出卖于你,也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杯鲁道:“倒也不是她不讲情义,只因为他们黑白教本就是邪门歪道,那丑八怪虽然丑得猪狗不如,但在他们教众的心中,却是将他看成是神明的一般。
加之她平日里对教众生杀予夺,统驭严厉,尤其是对背叛她之人处决起来惨无人道,寻常如芳姑这样的教众,有了事情想来是不敢丝毫隐瞒于她的,所以说这须也怪罪芳姑不得。”
张梦阳笑着暗忖:“你倒会替她开脱,却也不全然是个淫贼,竟还有着情圣的一面。”
杯鲁接着说:“我当时万万没想到,在偏僻如宣德这样的地方,辽东五虎和黑白教竟都能来这种里捉拿我。当时我躲在小东沟南头的破庙里,白天连抛头露面都不敢,稍有风吹草动都怕得不行。
黑白教的人不知从什么渠道得到了讯息,大概确认了我就在这小东沟一带,因此对这小东沟搜索得甚细。但他们把整个小东沟都找了个遍,也没看到我的半点影子,于是找来找去就找到了这间破庙里。我知道这破庙绝不是容身之所,就当机立断地从茅厕旁的矮墙处翻出去逃了。
当时我一路狂奔,生怕被黑白教的人给发现了,一直跑到一个破旧的祭台边上的时候,实在是跑不动了,就藏到祭台的后面歇息。当时我就在想啊,要怎么才能摆脱黑白教和那五只虎的纠缠呢?”
听他说到这里,张梦阳一下子记了起来,在香草谷的时候,他似乎听萧淑妃说起过这个小东沟里的这座寺庙,也说到了这个破旧的祭台。于是他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感觉到心中一直存在着的一个巨大的疑团,开始逐渐地浮出了水面。
张梦阳问他:“你确定你当时所在的地方是叫小东沟么?距离小东沟不远处,还有一个破旧的祭台?”
“当然确定,哥哥我的记性可是很好的。”杯鲁回答:“那座祭台,就在小东沟西边的不远处。”
张梦阳清楚地记得,萧淑妃在给他说起这段话来的时候,倚靠在床栏干上说:“有一天,我派月理朵往小东沟庙里进香,在她回来的路上,竟发现你晕倒在一个破旧的祭台旁边。”
那时候,萧淑妃还说:“月理朵趁着没人,急忙找来一块被牧民丢弃的破毡毯,手忙脚乱地把你裹了,又费了好大力气把你搁在马上,在一个隐蔽之处躲到天黑,这才悄悄地把你带回到行宫里来。”
由于这些话所承载的信息对张梦阳来说十分重大,因此在萧淑妃对他说起过之后,他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反复咀嚼,所以虽然时隔数月,这几句话他仍还能清楚地记得。
以致于杯鲁一提到小东沟、寺庙和那座破旧的祭台,张梦阳立即就联想到了萧淑妃说过的那几句话来。
只听杯鲁接着说道:“哥哥我打出娘胎以来,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但我躲在那祭台的边角处,听到有脚步声马蹄声在道上响起,心中便就随之而生起阵阵的恐慌来。
所以我当时就想,要是能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辽东五虎和黑白教的人给误认了去,当成是我,或杀或囚,那我可就能够彻底地逃脱生天了。
当时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向着神佛祈祷,祈求神佛在天之灵,能够派过一个与我年龄、相貌、脾性全都相仿的人来,代我解此困厄,就算没有一个这样的与我全然相仿之人,能够相似个大半也是好的。”
张梦阳听他说到此处,呼吸急促,拳头紧握,心中恨恨地暗道:“原来事情竟是如此,我说在那个世界里本来好好地,怎会突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么个兵荒马乱的时代里,原来都是被这个无耻小人所害!”
张梦阳声音略有些颤抖地问他:“神佛可答应你的请求了么?”
杯鲁哈哈一笑道:“那只是我当时自觉走投无路之时的胡思乱想,心里头偶尔闪现过个念头而已,那种事岂能当得真了?再说南北那么多的佛寺,真正灵验的却是不多,小小的小东沟附近的一个不起眼的祭台,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梦阳闻听此言,冷笑了一声,只是摇了摇头,心中思潮起伏,口中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时我正窝在祭台底下胡思乱想着,突然天空里冷不丁响了一声晴天霹雳,一个斗大的火球从天上朝这祭台咂了过来,吓得我心中陡地一动,撒丫子便朝外疯跑。
哎,可惜人走霉运之时,端的事事皆不如意。我当时心慌意乱之下辨错了方向,本想要跑到白水泺的方向逃去的,却不知怎么竟糊里糊涂地又跑到了长城边上的焦山,恰被黑白教派来支援的蒋陈皮和李万胜等人给撞到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