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心思沉重,一晚上都不曾睡得安稳,每当想到那头骡子对驴子做下的那事,想到廖湘子那只丑陋的独眼射向自己的猥琐目光,心中便感到一阵阵的惊悸。
她还不明白的是,本来骑乘着那两头畜牲,也是能够顺利到达昌平的,而且比这般逆水行舟或许还更快一些,说不定在城门尚未关闭的日暮时分就能够抵达昌平,那样就用不着在蜗居在这狭窄的舟中了。
可这个丑八怪为何要舍畜乘舟呢?虽然乘舟要比骑乘驴骡之类的牲口明显要轻松自在得多,虽然自己也曾无意地向他说起过身体劳乏的话,可自己是他的阶下囚,是他的人质,他没有为自己做此周全考虑的道理啊?
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此人只是看上去相貌丑陋,心狠手辣,其实还并不是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气了的家伙?
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心惊胆战地一直过了中夜,实在困得撑不住了,听到船头上传来了廖湘子的粗重的鼾声,她这才松了口气,稍微地放下了心来,于是便慢慢地阖上眼睛,逐渐地沉沦到深不见底的睡梦中去了。
天明之后,城门大开,廖湘子押着萧太后来到了昌平县城里。
如今的昌平县城,也是一样的人烟稀少,市井萧条,大多数的人口,都被金人迁徙到了被兵燹破坏严重的中京道和辽东地区,城中人口,只剩下了原来人口的十之二三。
来到了城东北角的城隍庙,廖湘子把萧太后关在了后院月门洞里的一间厢房里,
这座城隍庙,也跟县城里半数以上的民宅一样,空荡荡地看不到一个人影,几进院落和殿宇厢房,甚至是点缀其间的花草树木,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寥寞之感。
廖湘子把她关在了屋中,在门外上了锁,便大踏步地走远了去了,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萧太后纳闷:“这丑鬼居然这么放心地就去了,他难道不怕我私自逃脱么?”
门上虽然上了锁,但房门的两边各有一扇窗户可通外界,难道这丑鬼竟会如此粗心?
萧太后走过去,轻轻地一推,便把其中的一扇窗子推了开来。
她透过窗槅向外张望,见外面的院落空荡荡地,并无一个人影,便抬起了一条腿来,想要尝试着从窗洞中跳出屋去。
就在这时,廖湘子的声音猛然间在月洞门处响起:“呔!干什么?”
萧太后被他的这一声喝吓得娇躯一颤,想要从窗洞中缩了回来,却又觉得肚中有气,心有不甘,索性冷哼了一声,径从窗洞中跃了出去。
她的双脚刚一落地,廖湘子的身形已然晃到了她的跟前。
“你忘了我的忠告了么?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去么?”
萧太后道:“谁说我想逃了,我只不过想去行个方便!”
“好,那就再信你一次!这回先不给你计较。”
说罢,廖湘子便押着她去了趟茅房,他自己站在茅房的外面守候着。
萧太后愁苦难当,实不曾想到自己的一生中,居然还会有如此屈辱的日子。
不过虽然她是个女儿身,可是生性刚毅坚强,只要她自己内心里不想服输,外来的压力一时间倒也击不倒她。
……
从这一天开始,她便被廖湘子幽禁在这城隍庙偏僻的小院落中,每日的吃喝都由廖湘子隔着窗子递进屋里去。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食物。
萧太后在屋中所用的被褥,也都是廖湘子从外面拿给她的,看样子都像是干净的,她猜测一定是这丑鬼从哪一所民宅中偷来或是抢来的。
不过她也不管那许多,有饭吃有觉睡,这丑鬼不论白天黑夜,只是在门外紧邻着门槛处打一地铺,或坐或卧,防备着自己逃脱,却也谨守对张梦阳许下的诺言,从不平白无故地为难自己。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并不见有任何人前来搭救于她。
萧太后在心中苦笑了一声,想到了张梦阳对他所表过的忠心,说过的那些要一生一世做自己忠臣的话,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股酸楚难言的味道。明天就是那丑鬼所说的最后一天了,也不知他想出了相救自己的方法没有,也不知他会不会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廖湘子在外面哈哈地笑道:“只要过了明晚,你的宝贝外甥还不带张梦阳来换你回去的话,那可怨不得老子我了,七爷我会想法子让你舒服得飞到天上去!”
萧太后听了他的话,倒是十分地坦然,心想:“死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我岂能如俎上鱼肉般地听凭你的摆布?只要是过了明晚,那小畜生还没有消息的话,那就证明他的心里果然没有我这个姨娘,他念念在心的只不过是莺珠一人而已,那样,我也就可以走得了无牵挂了。”
约摸二更天的时候,萧太后脱了鞋子,准备躺倒铺上休息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哭啼讨饶之声。
萧太后的心中一惊,心想这丑鬼果然凶相毕露,不知从哪里掳来了个良家女子,干起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