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没听这小子刚才怎么说吗?这还没到会宁府呢,他便敢这么说,等他真的到了那里,真的见了那个多保真公主,还不得把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人家的身上!”
萧太后道:“咱们这些人已然身处金人腹地,稍不小心便是处处杀机,他如果不尽力地扮好他的驸马的话,你,我,他,咱们这里的所有这些人,便时刻都有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大事当前,这些小儿女的心思全都得收敛起来。别说那种事了,就是在刀头之上舔血,也放不皱一下眉头才是。”
小郡主虽然心中觉得委屈,但也知道眼下非是常时,张梦阳到了上京会宁府之时,假戏真做地出演一回真驸马也说不定,只好无可奈何地说:“唉,我宁愿让他刀头舔血,也不愿意他跟那个野蛮公主做出那种事儿来。”
萧太后心道:“你不愿意,难道我就愿意了么?”可她口上却不得不说:“不要耍小孩子脾气,都多大了,连大事小事还这么分不清楚!”
小郡主听姨娘这么说,心下颇为不快,冲着张梦阳做了个鬼脸,又抬起手来做了个打的动作,这才冷哼了一声,起身迈步出屋去了。
见比情状,萧太后暗自叹了口气,心道:“小丫头子这些天来看起来有说有笑,表现得若无其事,原来她的心里,一直在担心着这个。”
晴儿站在角落中却暗暗地摇头。她的傻大黑如今在张梦阳的保荐之下,已经是正八品金吾卫记室参军,只待将来得了军功,便可依律稳步升迁,他们夫妻在金国也便能立住了脚,可今晚看到小郡主心中存着这么一种忧虑,她的心中却不由地担心了起来。
张梦阳听了小郡主的那些话,心中害怕她因为吃醋而着恼,心底上也是隐隐地生出了一丝忧虑。其实这一路行来,他的心中早就隐隐地感到到了此行的终点上京会宁府的时候,必然免不了直接和多保真公主面对,而小郡主则一直就跟随在自己的身边,如何能在应付多保真的同时,不让小郡主感到心中不快,那可是一个十足的技术活儿。他当时左思右想地不得要领,便也懒得让这个问题再来困扰自己,反正距离会宁府的路途尚远,一路上慢慢地琢磨,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可转眼间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他一路上觉得这北国风光处处新奇,农民、牧民、渔民们的风俗也是千奇百怪,处处新颖,竟渐渐地把那个烦恼事给忘诸脑后了。
今晚小郡主这么一闹,才又提醒了他,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该面对的也终究得面对,逃避,无论何时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儿。
看着张梦阳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样子,萧迪保笑嘻嘻地走过来说道:“好兄弟,用不着为这事儿为难,大丈夫若是为了这么点子事儿也值得愁眉苦脸的,那大事儿小情一股脑儿地堆了过来,那还能有个分解么?
这男人身边,娘儿们多了就是麻烦,我以前在燕京的那会儿,你那些嫂子们也总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得鸡飞狗跳的,可我呢,压根儿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他们爱怎么打怎么打,爱怎么闹怎么闹,时间一长,也就都他娘的没事儿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梦阳苦笑了一声,道:“可是……可是……这个……”
萧迪保见他吞吞吐吐的,以为他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便把屋里除萧太后之外的所有人全都支出屋去,然后对他说:“好兄弟,你先不用着急,你想说什么,慢慢地说给哥哥听不迟。”
张梦阳小声道:“现在我碰上的这事儿,跟你说的那个没法儿比啊,莺珠不用说,可是那个多保真公主,她压根儿就不是我的老婆呀,萧兄你的经验,怕是兄弟我不怎么用得上。”
萧迪保道:“蠢!怎么用不上,眼看着就要到他们的会宁府了,你心里头一定要有个谱,你现在就是多保真的老公,多保真也就是你的老婆,无论如何先必须得应付过了这一关,千万不能让包括她在内的任何人瞧出了破绽来。否则咱们下一步所要干的大事儿,可就会不那么顺利了呢。”
张梦阳心想:“他的这话,跟北来之前晴儿在温泉乡所说的倒是如出一辙,看来不是他们英雄所见略同,便是平常他们这些人私下里闲谈达成的共识。说不定莺珠也是受了他们这等共识的影响,这才会为了此事担忧,而这种担忧,却不知已在她的心头积压了多长时间,这才在今晚上当着这许多人说了出来呢。”
张梦阳朝萧太后瞟了一眼,见她不动声色地坐在灯下,心想她倒是坐得稳,只要能帮她刺死了金人的皇帝,有助于她恢复大辽江山,她才不在乎我跟多保真做出什么花花事儿来呢。
萧迪保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张梦阳心里记挂小郡主,也根本没心思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当着萧太后的面却又不便打断他转身便去,一时间立在那里好不为难。
萧太后见他一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出言打断了萧迪保的话,冲着他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张梦阳正巴不得地有此一声,说了声:“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