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觉得眼前的这位莎宁哥,说起话来柔声细气,虽然天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想来面上的表情也不会是如何狠戾,哪里有半点儿传言中的女魔头形象了?
另外他觉得莎宁哥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刚才听她和麻仙姑并那个男子打斗之时的对话,以及自己刚从房檐上跳下之时对自己的那一句问,本来还觉得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莫名地耳熟,但当自己应承是杯鲁之后,她再说话的时候仿佛有意地把嗓音给逼紧了的一般,使人听起来感觉极不自然,不知她本来好好地何以会忽然如此。
莎宁哥又说道:“本来我以为想要加害你的就麻仙姑一人,但她在海宁寺被我的一枚袖箭伤到了之后,不知她用什么手段又招来了铜拐李,想要合力来对付我呢。”
“铜拐李?哦,这个人应该是丑八仙当中的老大了吧!”
“不错。还是他们这个老大有些眼光,见过世面,只和我交了一次手便猜出了我的身份。”
张梦阳道:“莎姐姐,你不知道,他们好多人都说你杀人不眨眼,还说你心狠手辣,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我看你却一点儿都不像。”
莎宁哥笑道:“女魔头是做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
张梦阳把她的这话稍微一品,觉得也有些道理,但还是觉得她跟女魔头这个称呼相差太远。只有那次在金河山上,当自己眼见着就要被几个金兵给刺死的时候,那时候她突然现身,一剑削掉了那几个金兵的脑袋。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那一霎,她的手段才跟所谓的女魔头沾上点儿边。
张梦阳问她:“莎姐姐,那次在金河山上,也是你在关键时刻现身救了我一命,现在这一个多月来,又是蒙你接连出手搭救于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的了。我……我就给你磕三个头响头表示下我的谢意吧。”
说着,张梦阳果真跪倒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给莎宁哥磕了三个响头,咚咚有声。
莎宁哥也并不拦他,眼看着他把三个头磕完了之后,方才笑着问他道:“你平时在小郡主和萧太后面前也是这么动不动地就磕头么?”
张梦阳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嘻嘻地一笑说:“姐姐说笑了,那怎么会,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头可不是平白无故地就能磕得的。”
莎宁哥笑了笑说:“我猜你呀,心里头怕是把她们看得比黄金还珍贵得多呢。”
“不是的,不是你说得那样的。”张梦阳尴尬地笑着说,但觉得这句否认的话说得很是苍白无力,倒有一种不打自招的感觉。
张梦阳赶忙扯开了话题说道:“对了姐姐,上次在金河山上一别之后,好长时间不见你了,你去了哪里,你是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么?”
莎宁哥伸出手来,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抚摸了一把说道:“真傻,姐姐我正在办一件大事,哪儿有功夫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呀。”
被她这么一说,张梦阳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那话有点儿自作多情了,一时间脸上火辣辣地,心下觉得老大没意思。
“那么,姐姐是在忙什么大事,可以对我说知一二么?”
莎宁哥略一犹豫,觉得没什么话不可以对他讲的,于是便回答他道:“可能有一个针对咱大金国的极大阴谋,正在中原酝酿着,这个阴谋牵扯到的人太多,既有大宋的将官,也有辽国投降了咱大金的将官,还有被大宋灭了的唃厮啰国的国相哈巴温参与在其中,端的是乱糟糟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张梦阳疑惑地道:“针对咱大金国的阴谋?难道说,是大宋想要向咱们进攻么?”
莎宁哥摇摇头道:“暂时还不敢确定,据我目前得知的讯息,中原现在的河北西路提刑官,是一个叫刘豫的人,此人甚有野心,原先是大宋朝堂上的殿中侍御史,因为贪墨被他们的道君皇帝贬官到了两浙,现在又被推到了河北提刑的任上。
据我的暗中察访所得,此人一直在用贪墨得来的钱财四处打通关节,兜揽人才,上至朝廷里的大小官员,下到街头上的贩夫走卒,只要是被他看得上的,无不被其笼络。甚至江湖上占山为王的草寇,也多有给他暗通曲款之辈。”
张梦阳心道:“这么说来,这个家伙倒像是个宋江似的人物了。”
他问莎宁哥道:“莎姐姐,这个叫刘豫的贪官如此爱交朋友,又能为此舍得大把花钱,那是他自己愿意当冤大头,又碍得着咱大金国什么事儿了?”
莎宁哥道:“是啊,他自己爱当冤大头,本来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可是他交结的人物里面,把已经投降咱大金国的一些辽国将官也给笼络进去了。”
张梦阳疑惑不解地道:“辽国的官员,投降了咱大金,就是咱大金的官儿了,他……他结交咱大金的官儿,那是为了哪般?难道说,他想帮助道君皇帝继续收复失地么?两国早已经签下了燕京交割筹议章程,难道说大宋想要单方面毁约不成?”
莎宁哥道:“刚开始时,我也以为会是这样,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刘豫此人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