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欧阳洞宾这一骂,孙采和与侯国舅也顿时觉得眼前出现了一道生机,随即也跟着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了起来。所骂无非都是些“浪得虚名”“倚多为胜”之类的话。
这些话被他们吵吵嚷嚷地骂了出来,吴乞买的一张脸立即沉了下来,显得十分地不悦。虽说女真兵不满万,满万则天下无敌,金人杀伐攻取,所仰仗的本来就是群策群力,不屑以单打独斗见长,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被几个服饰怪异的家伙如此嚷嚷着一通贬损,他这个大金国的皇帝脸上顿觉无光,心中极是不快,不由地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自言自语地脱口而出道:
“若是莎宁哥提点在此的话,岂容得这几个贼人如此猖狂!”
张梦阳此时恰在他的身前,心想:“这几个怪人不用说,也是奉了那天祚皇帝之命前来为难于我的,既然他们对小爷我如此地不抛弃不放弃,这位金国皇帝又是说出了这等话来,我何不出手试试这几个家伙的手段到底如何。廖湘子曾在我的捉弄之下狼狈不堪,眼前的这几个家伙又能比廖湘子厉害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张梦阳大喝一声:“都住手!所有人全都给我退下!”
经他这一喝,海东青提控司的那六名好手登时停止了对欧阳洞宾等人围攻,退在一边,分呈扇形把他们隐隐地围在垓心。
张梦阳回头对吴乞买说道:“皇上,这几个声称奉阿果之命北来的英雄,既然说咱们金人只会倚多为胜,仗势欺人,那么孩儿倒想领教领教这几位英雄的高招,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敢来上京挑战闹事。”
吴乞买见他忽然请战,大出所料之外。刚才眼前的一番恶斗,吴乞买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个怪人手底的功夫均极是硬朗,若论单打独斗,整个大金国目前除了莎宁哥而外,怕是没几个会是他们的对手。张梦阳忽而冒然请战,令他的心中觉得这孩子太也不知好歹轻重,这几个人的身手如何,难道你刚才没有见到么?与他们对战,稍有闪失便是一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可他转眼朝张梦阳望将过去,只见他脸上笑吟吟地满是自信与轻松,再联想到他一开始之时,于一进一退之间,行如鬼魅般地扇了欧阳洞宾两个嘴巴,又觉得他之所以主动请战,或许并不是毫无胜算的孟浪之举。
吴乞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几位英雄的功夫,你刚才也是亲眼所见了的,向他们请教过招可以,但要谨慎小心,不可心存轻敌侥幸之想。”
张梦阳微微笑道:“请皇上放心,孩儿绝不会心存轻敌侥幸的,那样岂不是对这几位大英雄的折杀辱没么?我只不过是想替莎宁哥提点出手比划比划,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金国里的能人多多,不论是两军对阵还是单打独斗,皆能够独步天下,绝不是鼠目寸光,缺识少见之辈所能妄加揣测的。”
吴乞买见他说得似乎胸有成竹,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他们比划比划吧。”
“是!”张梦阳躬身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向前走上了几步,笑容可掬地对欧阳洞宾等人说道:“既然三位大英雄想要跟我们金人单打独斗,那就由在下不揣冒昧,下场来领教领教三位的高招了。不知三位当中由哪一人先来下场指教?”
三人只见这个少年一身金国人的装束,相貌俊朗,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看上去极是面善,只不知曾在哪里见到过的。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相互摇了摇头,实是想不起曾在何时何地与此少年有过一面之缘。
突然,欧阳洞宾脑筋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一个人来。遂赶忙从怀中取出了一副卷轴,展了开来,对照着张梦阳的一张脸仔细地察看,越看越是心惊。
看罢,欧阳洞宾收起了卷轴,重新放回到了怀里,冲着张梦阳一抱拳说:“原来阁下便是大金国驸马爷、金吾卫上将军纥石烈杯鲁殿下,我兄弟几人总算是把你给找着了。杯鲁殿下是北国人,却能和南朝的第一大帮会红香会勾结在一起,而且还屈尊当上了他们的二头领,说起来着实令人可钦可敬!”
张梦阳嘻嘻一笑,道:“这位道爷果然是好眼力,不错,在下就是你说的纥石烈杯鲁,也即是你说的红香会二当家张梦阳的便是。”
吴乞买听罢此言,心中一动,想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又成了什么红香会的二头领了?当真是乱七八糟,令人莫名其妙。”
欧阳洞宾冷笑道:“看来你们大金国果然是志在经营四方啊,大辽还没完全被灭呢,你们就开始打起了大宋的主意来,把偌大的红香会也收入了囊中,将来一旦和大宋开战,既有此得力内应,以有备打无备,想来必定能如秋冬扫落叶,不费吹灰之力的了。”
张梦阳“呸”地一声道:“住口!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大宋和大金乃是南北兄弟之邦,邦交之谊历万古而长青,哪里有什么敌对之意了?你这家伙妄自揣测,在这里胡言乱语,刚才小爷我打的你那两下嘴巴,看来果真是不枉的了。”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