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的亮,立即捕捉到了可资利用的战机。她从身上摸出十余枚袖箭来,对着混乱中的前方士卒“唰”“唰”“唰”地一阵飞射,使得那一边瞬间便有十余人倒在了她的袖箭之下。
前方士卒不明就里,见己方弟兄一下被射伤不少,还以为是对方成心报复使然,因此吃惊之余人人惊怒,七嘴八舌地和对方士卒对骂了起来。
这时候儿莎宁哥索性把身上剩余的袖箭全都握在了手上,双手左右一分,二十余枚袖箭分朝前后两方平射了过去。
又是十余声惨叫惊呼,两边士卒这次是各有死伤。
火把的光线十分暗淡,两边士卒无法辨别这些袖箭都是从什么地方攒射过来的,但在怒火中烧的气头之上,都一致认为是对方士卒有意为之,因此很快便群情激愤,两边士卒张弓的张弓,搭箭的搭箭,更多的人则是手绰着戈矛器械,争抢着要让对方尝一尝被放血的滋味儿。
即便是两边各有官长弹压,但他们的声音怎抵得过数百人一齐的叫骂聒噪,因此他们的弹压之声,很快便被淹没在鼎沸的人潮声里了。
这时候,莎宁哥便又粗起了嗓音来大声呼叫道:“不好啦,不好啦,金兵打进来啦,金兵打进来啦……”
她的嗓音原较男子清越响亮,且是气沉丹田,以内力送出,因此虽在一片混乱嘈杂之中,被人听来仍是格外地清晰可辨。
这一来,正在呼喝吵闹的辽兵士卒于激愤恼怒之中更增添了几分惊恐之意,本来拽饱了弓还未来得及细想是否放箭的士卒稍一慌乱,耳中一听到金兵打进来的话,手上不自觉地一松,弦上的箭矢“嗖”地一响,直冲对面飞了过去。
一时间误会再起,两边都认定对面与自己吵嚷对射的乃是投降了金兵的士卒,甚或他们那些人本身就是装扮成了辽兵服饰前来劫营的金兵,因此双方之间都不再客气,除却以弓箭互相对射之外,更有的甚至呼喝叫骂着两阵对圆、短兵相接了起来。
这样一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混战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渔阳岭大营,给这个数万人屯扎的渔阳岭大营带来了不小的骚乱。最后甚至都惊动了主帅金源郡王萧得里底,惹得萧得里底亲自带领亲兵卫队过来察看弹压。
很快萧得里底便弄清楚了这实乃是一场误会所致,因为安排在大营方圆数十里外的逻卒烽堠,都没有递来金兵进袭的消息。且这两边厮杀正盛的士卒同是属于自己儿子萧麽撒所属的左军部伍,都属于绝对忠诚可靠的劲旅,绝无勾结金人投敌的可能。
因之萧得里底赶紧地命人呼喝拆解,可士卒们都已经戟来枪往地杀红了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短时间内想要使他们干休罢斗,真的是谈何容易。
趁此机会,莎宁哥晃动身形,朝远处的黑暗和僻静里躲了过去,远远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大营中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场自相残杀的混战给吸引了过来,即使没有躬临其会者,也没有了往日该有得戒备之心,都在猜测或者讨论着发生在今夜里的这场怪事。
因此,莎宁哥几乎如入无人之境地便摸到了萧得里底的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