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足有半个小时,林创才听到有人敲门。
林创觉得应该是傅生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才到。莫非没开车?
“请进。”林创淡淡地喊了一声。
办公室的门轻轻被推开,林创就见一名个子瘦小的警察轻手轻脚进来。
“这就是李伏兴么?玛德,他这样的,我一人能打他八个!”尽管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林创先入为主,已经从心里认定他就是被地下党恨得牙痒痒的叛徒陈伏兴了。
“报告,卑职下白分局副局长傅生前来报到!”傅生来到林创办公桌前,两脚一并,“咔”来了个立正,然后手举到帽沿处敬礼,大声说道。
他忽然来这么一下子,把林创吓了一跳:“这么正式干吗?还别说,这家伙的动作非常正规,而且看着正气凛然,是个当兵的出身。”
林创没有起身,一摆手道:“傅局长,不必多礼,请坐。”
“不敢,不敢,长官面前,哪有卑职的坐位?卑职站着就好,站着就好……。”没想到,刚被林创赞为正气凛然的傅生,一转眼就变了。
只见他满脸堆笑,双手下垂至膝盖,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说是站着,其实跟趴着差不多,看那样子,林创要是让他磕一个,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跪下。
“傅局长,别这么客气,都是同事嘛,请坐。”林创再次让他坐下。
“不敢,不敢,长官不必跟卑职客气,卑职坐下反而不自在。”傅生谄媚着说道。
“哦,那你就站着吧。”林创淡淡地说道。
“是是是。”傅生点头哈腰,奴才相十足。
看到他的笑容,林创都替他难受,长时间这样,脸皮不僵?
“口音是宜昌口音,但究竟是不是李伏兴呢,我再试试他。”林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水杯刚放下,傅生手脚麻利地拿起暖水瓶给林创添满了。
其实,林创刚喝了一口,还有八分满呢。
“傅局长,你的事闻组长都给我说了,怎么样,过得还好吧?”林创问道。
“谢谢长官,还好,还好。”傅生笑着说道。
“怎么来这么晚?下白分局到局里用不了十分钟吧?”林创又问道。
“长官,您说的是开车吧?卑职是骑自行车来的,所以耽误长官宝贵时间了,请长官原谅。”傅生以为林创见怪了,赶紧解释。
“骑自行车?傅局长,骑自行车可不安全啊。”林创一皱眉说道。
“是是是,长官说的是,为了安全起见,卑职基本不出分局大门,来的路上,也是心惊胆颤,做了好几个反跟踪动作,确定没人跟踪,才赶来局里,所以来得晚了些。”傅生道。
“嗯,小心一些也是好的。傅局长,如果再想起什么情况,一定要报告啊。”林创再次伸出试探的触角。
“是是是,长官。卑职当初在地下党地位很低,知道的全都交待了。”傅生知道了林创特务处的身份,听他这样问,自是不疑有他,在林创接连试探下,终于说出了林创想要的答案。
林创眼前一亮,心中已经百分百确定:傅生就是李伏兴。
“好聪明啊,不在特务处存身,不回老家,却隐姓埋名到了警察局当一名分局副局长,既远离了危险,又能安乐过活,的确是好算计。”林创暗暗思索着李伏兴跑到下白分局当副局长的用意:“怪不得凡事不爱出头呢,低调再低调,好像分局没有他这个副局长存在一样,原来如此啊。”
“傅局长,侯明有什么动静没有?”林创试探完毕,就转移了话题。
“报告长官,我接到闻长官命令后,就悄悄打听了一下侯明的动向,听说他昨天晚上到今天一大早,一直在范科长家忙活呢。别的倒没听说。您也知道,我在分局基本不管事,侯明也不待见我,所以,暂时也没有多大进展。不过,我有一个重要情况报告。”傅生低声说道,说话之际,还悄悄往门口望了一眼。
“干什么?你以为这是地下党接头呢?搞尼玛这么神秘干什么?”林创见他这样,不由暗骂。
“什么重要情况?”林创问道。
“半个月前,侯明开了一个会,说下白分局要裁汰冗员,补充精兵,为此他划了两条杠,一条是年过四十者,一条是不胜任现职者,这两条符合任何一条,一律开革。这个事是他亲自负责,就连他的亲信陈开明也被排除在外了。”傅生低声说道。
“哦?”林创一听,心中立即起了警觉:“这倒真是个重要情况。我说呢,一直想不明白,影佐机关把侯明安插到警察局的主要目的决不会是单单为了获取情报,肯定还会有重大使命。这么说来,他所谓的裁汰冗员,是不是为了安插更多的日本特务?若是警察队伍里混进几十个特务,将来南京保卫战时,他们所发挥的破坏作用可就难以估量了。”
“四十以上的长警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