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心里都十分清楚,时间紧迫,必须在范军发现病房里的变故之前离开医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要顺利地逃出医院并不容易,因为门口的特务不但认得段秋水,也认得宁小波,再想背着两个人出去,目标太大,根本掩饰不过去。
好在宁小波早有准备,已经制定出了应对方案。
首先,她了解门口特务站岗情况,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换一次岗,而且是正点换岗,下岗的特务会去停在院子里的车里喝口水休息休息。
五点之前开始行动,就是基于此因。
一进一出,检查的是两拨人,有效地降低了风险。
第二,她还别出心裁地想出一个改换装束的“妙计”。
四人直奔一楼。
运气不错,一路之上并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
到了一楼,四人脚步不停,往西一拐,直奔侧对着楼梯口往北的短走廊,走廊尽头是一个小房子,门上没有写字。
宁小波推门进去,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担架,担架上有敛布,旁边还有剃刀、毛巾、水盆、花圈等物,而房子东面另开了一个门,直通院里。
原来这是医院必备的敛房,也就是太平间。
太平间平时并无人值守,只有死了人之后,才会有敛工来给死者整理仪容如果家属有需要的话。
“快,把他放下来,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宁小波指着担架对刘二猛道。
刘二猛依言把段秋水放到担架上,把他身上的病号服脱下来。
接着,四人手上不停,把外面的衣服也脱下来,露出另外一身衣服,同时,刘二猛把脸上那颗痣也撕了下来。
李洪林把几个人的衣服团了团,塞到段秋水身下,拉过敛布把段秋水全身盖好,纪老六和刘二猛抬起担架就走。
“慢着。”
宁小波猛地想到了什么,赶紧拦了一下,从段秋水身下找出那块染血的白布,蒙住段秋水的双眼,又在后面打了一个结。
“姓段的,我们救你,你可不要害我们,出去之后不要乱说,没有我们的允许,不许你把毛巾取下来,否则,就算把你救出去,也会杀了你。”宁小波一边操作一边对段秋水说道。
段秋水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心里有些疑惑:“看来,这些人虽然救我,但还留了一手,防止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如此说来,他们分明不是自己的同志,那到底是谁在救我?难道还有其它目的?”
李洪林和刘二猛见宁小波蒙上段秋水的眼,一时之间没想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但纪老六已经想到了,心道:“都道女人心细,果不其然。而且,从这个动作中也可以看出,宁小波对老板也是非常维护的。嗯,这下我放心了。”
“走!”
宁小波拿出一块手帕捂住大半个脸,对另外三人说道。
李洪林和纪老六抬起担架,刘二猛和宁小波跟在担架两侧,四人打开东门,走进院子。
宁小波低着头,又用手帕捂着大半个脸,容貌是掩住了,但走路姿势和体态却是难以掩饰。为了不引起站岗特务的注意,她特意改变了走路姿态,右腿绷直,作出不能伸曲样,走起路来,像是整个身子拉着右腿在走。
这个样子,任谁也看不出原来婀娜多姿的体态了。
“爹呀,我的爹呀,你怎么就死了?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呜呜呜。”
一出门,宁小波尖着嗓子嚎哭起来。
这一嗓子突如其来,并没有在原来的计划之内,李洪林心中一惊,差点把担架扔了:“这娘们弄得哪一章?哭得还真痛啊,不知道的真以为姓段的是她爹呢。”
刘二猛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哭,我也得哭啊,不然就穿帮了。”
想到这里,刘二猛把头一低,也哭起来,不过,他的哭词比较有意思:“爹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和媳妇依靠谁去?我俩的孩子谁给照看啊。”
听到他的哭词,李洪林差点乐出声来:“二猛啊,二猛,没你这么沾宁小姐便宜的,噢,合着跟你演一出戏,人家就成你媳妇了?”
不知道宁小波是怎么想的,对刘二猛这番嚎哭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配合着哭起来:“爹呀,你死了,谁还管教你这混账儿子?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刘二猛:“爹呀,你放心走吧,我一定让你儿媳妇多生几个孙子,让你坟前香火不断。”
宁小波:“爹呀,你儿子这个杀千刀的,他,他生不出儿子来啊。”
二人卖命的表演,外人听不清他们哭得什么,过路的医生、患者只知道这一男一女哭得很痛。
有人看到这一幕,摇头叹息:“唉,你看看,人家这儿子儿媳哭得可真痛!”
另一人附和着:“是啊,这么孝顺的儿子儿媳真不多见啊。”
李洪林和纪老六听得清清楚楚,差点笑出声来,不敢抬头,只是闷头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