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正走在钱崇文前面,警惕地左右巡视。
他没往铁铃关上看,想当然地以为,那是最安全之处。
如果他这时候看一眼,就会发现,两名站岗的日军已经不见了。
张守正过枫桥这边来察看的时候,易莲花心里对林创的那是别提多佩服了,心道:“先生算得真准啊,把钱崇文的脉给把得透透的,就算诸葛之亮,关云之长也不过如此吧?”
刘二猛同样也是敬佩不已:“先生怎么知道钱崇文是咋想的呢?”
他看了林创一眼,却发现自家先生把帽檐拉得低低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的情况。
“二猛,把死尸搬过来。”
张守正往回走的时候,林创命道。
刘二猛不说话,回到屋里,搬出两具尸体。
一具直立放在门前,让其头稍往后仰靠在墙上,把大枪放在其手边。
另一具放在垛口,背朝枫桥,也放了一把大枪在旁边。
这具尸体的头没有支撑,只能耷拉着,从下面往上看,跟低着头打盹似的。
“撤!”
林创一挥手,三人从关后跑向对岸。
林创和易莲花各抱着一把大枪,而刘二猛则抱着一挺机枪。
李洪林办完事已经回来了,林创怕易莲花臂力不足,把他安排到对岸芦苇丛里,代替易莲花拉绳。
“莲花,你去开车。”三人跑到对岸,钻进芦苇丛中,来到李洪林身后之后,林创命道。
“是。”易莲花应了一声,弓着身子,往西边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崇文来寒山寺的原因,日本人大概封锁了大运河,河面上不见一只船,也没有看到日本人的巡逻艇。
虽然没有来自河面上的威胁,但吕泽的接应看来也是指望不上了。
如果暗设的机关杀不死钱崇文,林创准备开枪干掉他。
如此近的距离,也只能开一枪,若恋战被日军粘住,再想走就难了。
林创和刘二猛蹲在芦苇丛中,眼看着钱崇文一行往枫桥而来,林创举起了枪。
他们谁也不认识钱崇文,但张守正是认识的,在他身后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着穿西服的人,肯定就是钱崇文。
林创的枪口就对准了他。
李洪林趴在地下,拿着望远镜往对岸观察。
见钱崇文就要踏上机关了,李洪林把望远镜一扔,双手使劲一拉,绳索绷直了。
林创清楚地看到,石板里翻,钱崇文一脚踏空,跌进坑里。
“啊!”
紧接着,林创听到一声惨叫。
成了!
林创低声命道:“撤!”
绳索一直,张守正就看到了,听到钱崇文的惨叫,猛一回头,就见他保护的钱先生已经跌进一米多深的坑里,几支削尖的木棍透胸而出,扎了个透心凉!
一见此景,张守正懵了!
倒不是痛惜钱崇文的死,而是他瞬间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钱崇文被杀,他作为保卫人员的头,接下来很可能会被日本特务机关审查。
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自己的命了。
“那边,敌人在那边!”张守正没空去管钱崇文的死活,拔出枪,冲对岸盲目地开了一枪,大声喊道。
只有抓住刺客,他才有可能脱罪。
“太君,太君,开枪啊!”
自己这帮人都是短枪,射程不远,子弹倒是能打到对岸,但准头就很难说了。
所以,张守正急得冲铁铃关上的两个鬼子大声喊道。
可惜,那两名鬼子已经成了死尸,对他的喊声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张守正傻了,这什么情况啊?
正在混乱之际,忽听对面“叭勾”一声,张守正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觉肩膀一疼,一股大力袭来,“扑通”一声,仰面倒下。
接着,就听枪声响成一片,日本宪兵队和侦缉队的长枪、短枪一齐开火,射向对岸。
几名侦缉队员挡在张守正前面,不停地往对岸射击,同时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跑了,跑了,快追!”不大功夫,就听有人喊道。
张守正捂住伤口,强忍着疼痛坐起来,拨拉开挡住他视线的队员,正好见到一辆轿车冒着黑烟疯狂地往南逃走。
“追!”
日本宪兵赶紧登上卡车,往南追去。
还追个屁,卡车怎么能追得上轿车?
张守正挨的这一枪,自然是林创打的。
当然不是为了要他的命,如果想要他的命,凭林创那枪法,一枪就能爆了他的头。
毕竟人家刚刚向自己表达了忠心,要“为奴为仆”的,哪能下杀手?而且将来此人说不定还非常有用。
林创本不打算开枪,但绷直的绳索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地,再想悄悄逃走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必须把唯一认识自己的张守正干倒,除了不让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