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创说兰向平的老婆会给他戴绿帽,当然是有根据的。
朱幼山像雄孔雀一样,打理自己的羽毛,当然是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
换言之,他心仪的女人一定在同行的飞机上,而绝不可能在重庆。
而同机抵达上海的,除了朱家人和田家人之外,就是兰家人。
那天在机场,林创早就把人都看清了,挽着兰向平下飞机的,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女人姓啥叫啥不知道,但能看出年龄没有超过二十岁,而且见人便笑,很美的一个人。
从公然挽着兰向平的胳膊来看,肯定是其夫人。
老的有钱有才有地位,女的年轻二十岁,这样的婚姻在民国还真不少见,典型的老夫少妻嘛。
朱幼山情窦初开之际,碰上这么一位人间尤物,能不迷乱?
林创要挑破此事时,朱幼山极力阻止,也能证明他不敢宣之于口。
如果自己的判断成立,那就再一次证明,男人好色,真是不分年龄大小啊。
兰向平如此,朱幼山亦是如此。
“奶奶个熊的,敢对老子拿大,老子就想办法助朱幼山成功,你个老乌龟!”
林创对兰向平真的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心里不停地谩骂诅咒。
“兰先生,有话请讲。”林创恭谨地说道。
“听说你跟犬养健机关长关系莫逆,能否帮忙说项?”兰向平问道。
“说什么项?”
“正如朱先生所讲,刚才我们在与其谈判时,谈到撤军问题,机关长说撤军可以,但必须在关键区域保持少量驻军。这一条我们是不敢答应的。”兰向平说道。
“去你马的,这种事老子才不掺和呢,让老子跟你们一样留千古骂名?再说了,明摆着日本人在耍你们这些傻蛋蛋,还做梦呢?”林创一听这事,真是感觉又可气又好笑。
“兰先生,对不起,刚才朱先生也说了,本人也就是能破个案子,抓个犯人,国家大事本人不敢也没有兴趣参与其中。这事无能为力。”林创拒绝地很干脆。
“林局长,此事于国于民有益请不要推脱。”兰向平皱了下眉头,盯着林创说道。
“对不起,兰教授,本人已经说了,不感兴趣。”林创针锋相对,也不再称其为先生了。
“啪!”
兰向平把杯子重重一墩,正气凛然地斥道:“林局长,当此国家危难之际,你作为中国人,难道不应该做点对国家对民族有益的事吗?如此作壁上观,难道不怕青史留臭名吗?”
“哈哈哈。”
林创真是被气笑了:“你他娘的一个卖国贼,有脸教训别人呢还?无知之辈,真是跟你没法交流。”
“放肆!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兰向平被林创的大笑给气得脸色铁青,怒道。
“兰教授,你不要搞道德绑架那一套,林某不吃这个。也别跟我讲什么国家民族大义,我虽然年轻,但也经历了不少事。我的经历告诉我,谁要真想为国家和民族做点有益的事,谁就是傻瓜蛋!个人努力和梦想,在这个国家庞大的官僚主义面前,一定会碰得头破血流!我是伤透了,不敢跟你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僚为伍!”
林创的大笑确实不礼貌,他只好借坡下驴,说出一番愤懑无比的话。
“你!”兰向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竟然如此狂妄,气得直打哆嗦。
朱道山一直没有插话,见二人三言两语就谈崩了,连忙打圆场。
“小林,何必如此偏激?你是有功之臣,却被开除,确实让人意气顿消,但现在不同了,我来了,难道还会让你的努力付诸东流?”
“先生,您是了解我的,南京的事您一清二楚,但上海呢?上海的事您又了解多少?我逃到上海,想凭一己之力,当个富家翁,碍着谁的事了?可李某人放过我了吗?没有!我挨过黑枪,差点丧命,老婆也被军统给杀了。都说祸不及家人,他姓李的讲不讲武德?”林创仍是激动地说道。
兰向平可不了解林创,被林创这番话给搞得莫名其妙。
他看向朱道山。
朱道山叹息了一声道:“向平,你是不知道,小林就因为不是浙江人,功高震主,遭到了李春风的迫害。他也因此对官场彻底失望,是可以理解的。”
兰向平点点头,无不讽刺地说道:“原来如此。林局长,那也不能一竹篙打翻一船人吧?因为一个刽子手,就把所有人都恨上了吧?再说了,你现在不也当了警察局长?”
“兰教授,这个警察局长,我是真不想当,这还真不是我矫情,不信你就问问犬养机关长,也可以问中野课长,我有没有说错?我年入百万,活得有滋有味,何必背上个汉奸之名?再说了,我也不想得罪军统,不想跟他们为敌。可是,事实逼人啊,我不得不自保。”林创情绪稍微稳定下来,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