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顿时静得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手心里把玩着药丸,陆宽心道,很明显,这要灭口长孙嵩,就是不知道背后之人是不是齐王,他们是如何得知自己要查长孙嵩的,信息是否来自秦昌诚。
想到这里,陆宽假装怒极反笑,他把药丸重重地拍在桌上,似乎犹不解气,接着把桌上纸和笔一把拂到地上,恶狠狠地看着小太监,恨声说道。
“你可知你刚刚说了什么?简直可笑!老夫为大齐负过伤,流过血,立过功!你这小太监空口白牙一句话,假传旨意,就想骗老夫病逝?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胆子!老夫这就去见陛下,亲自确认!”
陆宽这一声质问,把小太监吓得浑身瘫软,涕泪横流。小太监哭丧着脸,双手死死抱住了陆宽的大腿,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喊道。
“长孙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您不能进宫面圣,不能进宫面圣啊,不然小的人头不保啊。”
“小的就是个传话的而已啊,对了对了,小人想起来了,那位大人最后还说了一句话,说长孙大人您最好抓紧时间赶紧病逝,这样他兴许还能护住一家老小周全,晚了,他也护不住。”
“其它的,真没了,真的没有了啊,就这些,多一句小的都不知道了。小的小命保不住事小,您全家性命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啊!”
陆宽暂时没有搭理这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小太监,而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小太监没有撒谎,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小太监背后之人有信心长孙嵩接到消息后,心甘情愿“被病逝”,而不是拼个鱼死网破。
如果长孙嵩敢不自杀,死的就是全家。以长孙嵩全家性命相要挟,来逼迫长孙嵩,果然够狠。
不好,长孙嵩这边有人逼迫其自杀,那孟中浩那边会如何?
陆宽顾不上理会小太监,赶紧把神识散开,在临淄城中搜寻孟中浩的下落。
很快,他就在临淄城花街最大的青楼包厢内,找到了正在寻花问柳的孟中浩。
在青楼享乐,但是孟中浩的表情却非常奇怪,他看着言笑晏晏抚琴演奏的花魁,却眉头紧锁,脸色愁云惨淡。
不对劲。
陆宽将神识集中在孟中浩身上,细细查探。突然,他的神识一凝,那是什么?
只见孟中浩的左手放在怀中,手心里紧攥着一颗黄色豌豆大小的药丸。
跟小太监递给长孙嵩一模一样的毒药药丸!
陆宽赶紧把神识视线拉远,绕着青楼一圈圈扩大范围搜寻。果然,他在离青楼不远处的大街上发现了一个怀中也有金牌,乔装打扮的小太监,正在快步远离。
他返回的方向,却并非大齐皇宫。
看到这一幕,陆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视线转回到青楼里,只见孟中浩听完了小曲,脸色强颜欢笑,搂着花魁进了房间。
在床上躺下后,孟中浩让花魁背对着他,他自己却看都不看花魁一眼,一直在摩挲掌心的药丸,没一会,竟然有两行眼泪滑落下来。
花魁似乎等得有些着急了,背对着孟中浩,一直在娇笑着说些讨喜的话。
而孟中浩显然是无心再听再看这些了,到最后,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闭上眼,一横心,就咬碎了药丸,吞了下去,随后从后面抱住了花魁……
没过半晌,就看见花魁吓得脸色煞白,随手胡乱拉起身边散落在地的衣服,慌乱地冲出门去唤人来了。
孟中浩,眼角带着泪,“病逝”在了美人房里。
没有再关注孟中浩之死引发的后续混乱,陆宽收回了神识,看着脚下抱着自己痛哭的小太监,嘴角露出一抹冷意,他压低声音喝道。
“给老夫说实话,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不然,休怪老夫不讲规矩了!”
一边说着,陆宽一边作势要把腿抽出,就要往书房门口走去。
小太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已经心神崩溃了,他来不及抹眼泪,一边死死抱住“长孙嵩”的腿,一边绝望地哭喊道。
“长孙大人,您不是都猜到了吗,何苦为难小的。是威武王,是威武王啊,这些话都是威武王要小的说的,还请长孙大人放过小的啊!”
看到陆宽要跨出门的背影终于停了下来,小太监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丧尽了,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威武王?陆宽心道,这倒是不算坏消息,最起码不是齐王派来的。
威武王是齐王的叔叔,他的名字赫然就在监副的名单列表上,曾经深度参与了多起暗杀和生擒仙人之事。
仔细回忆给孟中浩送毒药的小太监返回的路线,的确隐隐指向威武王王府。
威武王今年六十四岁,在凡间算是难得的高寿。之前还不觉得,现在仔细想来,算算时间,他和侯万宜也有交集。
说不定,威武王就是支持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