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脸色铁青,对文淑道:“你又来这里闹什么?先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只见文淑的身体震了一震,越发地软了下去。
“王爷...”,文淑怔怔地望着镇南王,喉节滚动,几乎说不出来话。
镇南王接着道:“我曾跟你明言,不许你伤她性命。王妃竟将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吗?”
文淑的眼中怔怔地掉下一滴泪来。片刻,她幽幽开口。
“她们与我说,王爷对她才是真心,无论她做过什么,都不会怪她,一心护着她。我不肯信。想着,前两日王爷在书房,对她不是也没留情面吗。”
她凄苦地笑了。
“现在看来,王爷果真对她一片痴心啊。在王爷心中,我这个结发妻子,恐怕还比不过她的一根头发吧?若不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王爷是不是早就将我抛弃了?”
听着这话,镇南王的眉头却忽然深皱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我的神色,又看了看邹武。兀自思索了片刻,慢慢向文淑走去。
他俯下身,将文淑扶了起来,这才看见她脖子上被我绞出的红痕。
“她伤了你?”
面对丈夫突如其来的关切,文淑却怔住了。
“你脖子上的伤,是她弄的?”镇南王又问了一遍。
文淑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似断了线一般,簌簌地掉下来。
镇南王叹了一声,帮她抹去了泪水,向她道:“本王知道了,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着,在文淑震动的眼神中,镇南王向身侧吩咐道:“将王妃送回去,请医师来,务必仔细照顾。”
于是刘玢身后的丫鬟们从镇南王手中接过文淑,小心地掺着她出了兰阁。
文淑走后,镇南王转眼来看我,眼神冷厉。
见他走到我面前,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些许。
“亭儿”,镇南王开口,声音却十分平静,“你也受惊了。”
我倒没料到,他开口说的竟是这话。
我抬眼提防地打量着他。
只见镇南王低头看着我,继续道:“今日文淑的事情,是我疏忽了。”
“只是,你不该对文淑动手。她是这府里的主母。以后你见着她,应当恭敬些,明白吗?”
我暗暗嗤笑了一声,面上却只是淡漠,冷冷道:“她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去招惹她。”
“如此甚好。”
说完这句,他淡淡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
镇南王离去之后,我兀自坐在床头。身体极度地虚弱,又不知几天没有进食,我只觉一阵阵的晕眩袭来,恶心欲吐。
这时如意从外面急赶了回来,叫道:“郡主!”
我吃力地抬头,只见如意满脸惶乱,快步来到我身前蹲下,急切地望着我道:“先前夫人让我去她那边取东西,谁知只去了这一会儿,这里就出了事情。如意真是蠢笨如猪,明知夫人处心积虑地要除掉郡主,却贸然离开,留您与她在一处...奴婢...奴婢...”
说着,她又愧又怕,竟悔得掉下泪来。
我想抬手,却又无力地放下。太累了,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安慰她。
如意见我如此虚弱的样子,兀自抹了自己的泪,哽咽着道:“郡主一定是饿了,奴婢已经吩咐人准备了膳食,马上就送到。”
说完,如意替我掖了枕头,让我靠在床头。
很快,果然有丫鬟端了煮烂的粥来。如意接过来,一勺勺地吹凉了喂我。
进了半碗粥,我的身上才渐渐有了力气,眼睑也没有先前那般沉重了。
先前我兀自神识空洞,不曾注意到如意脸上的悲色。此时她没有忍住抽泣了一声,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抬起眼,只见她奋力地憋着向下的嘴角,泪水已淌了一脸。
我叹了一声,疲惫地道:“怎么了?”
如意又艰难地撇了撇嘴,掉下两颗泪来。
“郡主...”,她开口,却忽然泣不成声,“王爷...王爷怎么会突然这么对您?前几天...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因为...因为那天晚上如意的事,害了郡主?”
我眯起眼睛望着她。这丫鬟蠢得,真是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我闭着眼睛翻了一个白眼,道:“不是因为你。”
“唔”,如意渐渐停止了抽泣,去仍然愁眉不展,“真的吗?郡主不是在安慰如意?”
“真的”,我虚弱地叹了一声,皱了眉道:“我要喝粥。”
“哦”,如意愣愣地反应过来,忙又舀了粥喂到我嘴里。
被如意的话提醒,我脑中才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镇南王闪着冷戾狂意的眼睛仍历历在目,而我清楚唤起的某处的剧痛也在向我昭示着,那日在书房的暴力和屈辱,俱是发生于我身上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