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兰被自家儿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嗔怪似地拍了他一下,嘴硬道:“娘可是习武之人,血气方刚,怎会怕区区山精妖怪?上次...上次不过是意外!娘胆子大着咧~”
朱秀撇撇嘴没有戳穿她,笑道:“娘想听,孩儿说便是。”
当即,就着幽暗的灯火,斜长的黑影映照在屋子里,随着闪烁的火光摇曳,朱秀声音低沉且幽冷地响起。
方翠兰胆战心惊地听着,不知不觉已是两手紧紧抓住朱秀的胳膊。
~~
翌日早饭时,娘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朱秀心中苦笑连连,他还是高估了自家老娘的胆量,万没想到,听一个披着鬼怪皮的爱情故事能被吓成那副模样。
方翠兰昨晚的样子,让朱秀想起自己前世初中第一次看“咒怨”时的情形,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看完之后似有一片阴影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朱秀陪着她愣是坐了大半宿,讲了好几个笑话才冲淡了那份恐惧,费尽口舌才将她安抚住。
院外响起几声驴子叫唤,朱秀拉开院门一看,周进财一个人赶着驴车来了。
“朱小郎,快过来搭把手!”周进财从车厢里拖出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撞击在木板上发出闷响。
朱秀一听这声音顿时眉开眼笑,方翠兰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周进财,斜了他一眼嘀咕一声:“不中用!”
方翠兰伸手掂了掂,双手抓起用力一甩扛在肩头,这会才意识到包袱里面装的是何物,愣愣地瞪着周进财惊讶道:“咋会有这么多钱?”
周进财搓着手嘿嘿一笑,颤动的八字胡透出一股兴奋,四处瞧瞧小声道:“朱家娘子,不妨里面说话!”
朱秀关好院门,瞟了眼那成串的铜钱堆放在方桌上,心里生出一种满足和自豪感。
这就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靠着自己开过光的脑瓜,赚到的第一桶金。
“朱小郎,这是四月五月的账本,请过目!”周进财殷勤地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朱秀。
朱秀翻开一眼瞟过,笑容古怪地道:“周叔,不是说好我占三成利吗?这二十贯钱,可是这俩月五成的纯利了!”
周进财嘿嘿笑着,故作大方地道:“周某仔细考虑过了,今后的利润你我各占五成。朱小郎能将新式绞麻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周某,周某当然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再说你即将参加县考,去到县城,花钱的地方还多呢,尽管收着!”
朱秀笑了笑,也没有拒绝,将账册还给周进财,拱手道:“既是周叔一番心意,朱秀就却之不恭了。”
周进财笑容愈盛,又道:“这俩月我多是在邻近几个乡收麻,等到月底,今年的新麻就要收割了,我还托人去鄂州、江州收取苎麻,七月八月大干一场,我保证咱们各自能分到五十贯钱的利,这还是保守估计!今年时间仓促,作坊规模不大,等明年扩建后,这利润能成倍的增长!”
朱秀笑着点头,“生意有周叔打理,我完全放心。最近我又琢磨出一个好点子,等县考过后再跟周叔商量。”
周进财现在对朱秀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听说又有赚钱的新点子,细眯小眼就迸发精光。
不过见朱秀一脸高深莫测不愿多说,周进财心里痒痒也不敢催促,强忍好奇地道:“也好也好,县考才是最重要的,朱小郎万不可在这会分心。”
朱秀笑而不语,不是他不愿多说,只是纺车图纸还未完工,即便现在告诉周进财也无用,索性等他准备好再说。
朱秀送他出门,上车之前,周进财凑近低声道:“周某后半辈子,可就全指望小郎君了。”
朱秀微笑道:“周叔放心,为了给你赎身,我可是在葛老面前立下军令状的,你就等着瞧好了。”
周进财心中大石落地,满面感激地揖礼,驾着驴车匆匆离去。
朱秀回到堂屋,却见方翠兰神情痴怔地坐在方桌前,望着那堆铜钱出神。
“娘,这是二十贯钱,这下咱家就能在县城赁一套像样些的宅子住啦!”
方翠兰嘴皮子哆嗦了一下,喃喃地道:“这些...就是你跟周进财做生意赚的?”
朱秀笑道:“是啊,娘,刚才您听周叔说了吗?往后呀,咱家还能有源源不断的进项,将来赚的,只会比这更多!”
方翠兰浑身震了震,面色一暗竟是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
“娘~您这是怎么了?”朱秀赶紧蹲在她身前,一脸关切地道:“咱家有钱了,您不高兴吗?”
方翠兰哽咽了一下,摇摇头,“娘高兴啊!娘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没本事赚钱,娘对不起你们姐弟!呜呜~~”
方翠兰自责又伤感地哭泣起来,朱秀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娘可千万别这么说!没有您,哪有我们姐弟?孩儿长大了,学问有长进了,也能做生意赚钱养家,娘应该为孩儿感到高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