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望着面前的一地稀碎,朱秀有种想哭的冲动。
“呀!~”头顶响起一声惊呼,一个人影站在他跟前。
“你没事吧?”朱秀愣愣抬头,原来是食铺里的那位少女。
明眸皓齿的少女蹲下身,脸蛋上挂着忙碌后留下的淡淡红晕,鬓间有些许汗渍,澄澈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朱秀愣愣地看着她,从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映。
食铺东主是一位臂膀粗壮的中年汉子,腰间系着沾满油污的围裙,头上裹着白色的巾帻。
听到动静,中年汉子探出头看了眼,笑着摇摇头,大踏步走了出来,拎起朱秀一条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中年汉子瞥了眼稀碎的翁罐,神情古怪地笑道:“小伙子,讨饭也用不着带这么大个家伙什吧?你这一翁拿去盛粥,怕是足够十个人吃了吧?”
中年汉子语重心长地拍拍朱秀的肩头:“就算是当乞丐讨饭,也不能太贪心。要不然,谁敢接济你呀?”
那少女见朱秀一脸呆滞傻乎乎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朱秀微微张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食铺东主父女,误以为自己也是丐帮中人!
朱秀霎时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不是乞丐!也不是来讨饭的!我...我是来买肉的!来买你家的熟食!”
“你买肉?”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知哪捡来一身还算齐整的麻袍,就是脏兮兮的不成样子,幞头还歪戴着,不伦不类,模样滑稽。
中年汉子皱眉,有些严肃地道:“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手有脚,讨饭也就罢了,怎么还学会招摇撞骗?瞧你这身打扮,是跟县学生员学的吧?以贫穷读书人的身份博得同情,嘿~点子不错,就是心术不正!”
朱秀感觉尊严受辱,一张脸憋得血红,攥紧拳头愤愤道:“我本就是读书人!哪里用得着骗?再说...我...我真是来买肉的!”
中年汉子没了耐性,将女儿拉到身后,目光沉沉地道:“你说来买肉,可带钱了?”
朱秀一拍脑门,来了底气,瞪了一眼他,拍拍肩头挎着的褡裢:“当然带钱啦!一百多文呢!够买这一翁熟肉了吧?”
说着,朱秀赶紧取下褡裢,可是刚取下,他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这褡裢轻了许多!?
“钱...钱呢!?”朱秀翻找着褡裢,使劲抖了抖,两个铜板叮咣掉落在地。
可惜无论朱秀怎么翻找,出门时带了一百多文钱,除了这两个大子,其他全都不翼而飞了!
朱秀满脸傻愣地望着褡裢底部,一条长长的被划开的口子,这会才反应过来,他的钱...被偷了!
中年汉子弯腰捡起两个铜板,掂了掂似笑非笑地道:“两文钱能买个鸭屁股啃啃,倒也不算你说谎。”
朱秀耳边嗡嗡响,满脸痴傻呆滞,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他根本回想不起来,一百多文钱是什么时候从他身上被偷走的。
中年汉子朝女儿使了个眼色,少女抿嘴一笑,转身进了食铺,没一会,用黄麻纸包了一根鸡腿和一张烙饼出来。
“拿着吧!”少女将东西塞到朱秀手中,声音如黄莺般动听,“以后可不许再骗人喔!”
中年汉子将两文钱塞进朱秀的衣襟里,瞧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摇摇头轻叹一声,揽着女儿回铺子去了,边走还边嘀嘀咕咕。
“这小郎,模样长得不错,就是人比较傻,就这样还敢骗人,迟早要挨揍!”
“爹~~他有手有脚,干嘛不去找活干?”
“唉~这些年轻人呀,好吃懒做,心思不纯,为了来钱快,就想走歪门邪路。今天可以扮乞丐讨饭,明天就可以装成读书人骗钱,再长大些,就要往杀人越货,劫道抢人的邪道上走,迟早丢了性命!罢了罢了,今后这种人还是莫管,不值得同情~~”
“可是爹,我瞧他呆呆的,不像是个恶人呀?”
“嘁~~女儿啊,你还小,没经历过世道的凶险。像这种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善恶好坏难辨,小心防备点总没错!”
身后,朱秀捧着热乎乎的纸包,忽地“哇”一声哭了出来,泪花涌溅好不伤心,一百多文钱呢,就这么不见了!
食铺东主和少女转身望来,少女蹙眉,同情地低声道:“他哭得好可怜~~”
中年汉子摇头叹息一声,略带欣慰地道:“他能知道悔悟,说明还有的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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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西边,一条岔河旁,挑金汁的少年铺开一张渔网,塞住鼻孔,将其中一支木桶的粪水倒在渔网上。
粪水倒尽,一堆铜钱留在了渔网上。
少年嘿嘿笑着,将渔网裹好,站在小河岸边,直接将渔网抛下水,将兜住的铜钱清洗干净。
拎起沉甸甸的一兜钱,少年满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