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唐晨思他们的箭再快再准，也抵不住西突厥重步兵突破他们的防线，艰难地移动到了雁门关城门下。

“罗通，快去吩咐程处默做好守好城门的准备！”唐晨思赶忙命令道。

不用罗通下去吩咐，程处默和秦怀玉就感受到了城门外猛烈的撞击声。没有办法，他们只有以人力抵挡住这对城门的撞击。唐晨思只给了他们三百人，而这三百人却是义无反顾冲到城门口，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撑住城门，不让城门被撞破。

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三百人形成一道人墙挡住那从外而来的撞击。很不幸，最里面的一排已经被震死。更要命的是，这撞击越来越大，三百人一批又一批地倒下去。可他们依旧用手撑着城门，誓死也不放手。

程处默和秦怀玉这两位公子哥再养尊处优也看不下去了，只因他们是军人子弟。他们从小灌输的理念就是不惧生死，保家卫国。现在他们看着眼前这幕惨剧，能无动于衷吗？

这三百人中不乏刚刚招来的孩子兵，眼看着前面的大人一个一个在自己面前倒下，刚刚撑在城门上的手想要放开，却被程处默和秦怀玉按住了。

“有我们在，他们进不来！”

孩子兵看着眼神坚定的二人，纷纷点了点头，用尽全身力气死撑着城门。论耐力，他们绝不能输给突厥人。

城门外，无论木锥怎么敲击，始终破不开这城门。提出利用重步兵破城的将军顿时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唐军竟然如此顽强！

硬撑了数个时辰，西突厥终于于放弃了突破城门的想法，开始全面后退。

程处默和秦怀玉终于放下已经被震出血的手掌，刚想推一推在他们前面的孩子兵，却发现他们纷纷倒下，七窍流血而死。二人实在不敢相信，半大点孩子就这么走了，他们把孩子们抱在怀里，无数声的孩子依旧没有让他们醒来。围在三百人尸体的中间，程处默已经感到无助，而秦怀玉已经是无力地向天怒吼。

薛仁贵和罗通搀扶着唐晨思来到城门口，看到已经成了霜打的茄子的两人，再看那三百惨死的尸体，心情不可谓不沉重。

“这就是战争！想为他们报仇！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程处默和秦怀玉站了起来，无需唐晨思一言，他们便已经发誓要为他们报仇。

军营大帐内，所有人都已集结。杨平呈报的伤亡情况愈是惨重，有生力量已经不到五百，其余都被消耗在城门和城墙。弓箭手已经基本报废了，就剩下步兵能够战斗了。

“恐怕我们明天就支撑不住了！”唐晨思虽然不想扰乱军心，但面对现实，你必须得说出来。

愁云弥散，援军未到，明天他们就得交代在这，想想都不甘心！

“如月，雁门关百姓都转移了吗？”

“嗯，都转移了！”如月早就按照唐晨思的吩咐安排雁门关百姓出关往晋阳方向走。

百姓都走了，那雁门关就剩下五百军士还有他们这些人了。

杨平这时上前提议偷袭军营，可唐晨思不准。杨平并未反驳，只是暗中递了眼色给杨落。杨落点了点头，杨平便退下去了。

为今之计，能够守住多久就算多久吧！

大帐内只剩唐晨思一人在思考着迎敌对策，这时杨平走了进来，竟然是邀请他喝酒。

酒香四溢，定是杨平珍藏了十几年的好酒。杨平却说此酒是当年他和思思当年一同封藏地下的，想着将来他们的孩子无论是出嫁还是娶亲，到时候拿出来一醉方休。今天算是便宜他唐晨思了。

一杯倒满，唐晨思并未举杯，只是盯着杨平，然后低头叹道：“叔，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告诉我阿史那晴究竟是谁的孩子？阿史那雄还是…”

“你的！”

还未等杨平说完，唐晨思便已经替他回答。定襄临别，徐思思告知了他一切。当年她刺杀阿史那雄时，已有一月身孕，而那个孩子就是阿史那晴。

杨平听完唐晨思的叙说，便饮尽杯中酒，还嫌不过瘾，便想再次倒酒，却被唐晨思阻止了。

该问的也都问了，杨平是时候离开了。他转身的那一刻对唐晨思说道：“小思，答应我一件事，无论我的女儿犯下什么过错，饶她一条命可好？”

唐晨思还未反应过来，杨平已是出了大帐，迎面便是杨落。

“问完了？”

杨平嗯了一声，又自嘲自讽地说道：“真没想到有一天，父女竟然会兵戎相见！”

哈哈大笑过后，杨平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唐晨思出帐想追，却被杨落一把拽住。

“这是他的选择！”

雁门关城墙处，十数个黑衣人沿墙而下，摸向不远处的西突厥军营。

静悄悄的军营却是守卫森严，巡逻不断。杨平吩咐众人兵分几路，主要目标便是粮草，将军的人头还有突厥王子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