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和白翎都大惊失色。
从白翎结识方晟至今,小宝已经上学了,白老爷子始终没见过方晟。哪怕方晟在江业搞江北新城,受到各方瞩目之际,白老爷子都不肯松口。
这回怎么亲自跑到疗养院见面?
“在哪儿?”白翎问。
护士信手一指,只见住院部大楼后面的草坪上,白老爷子正悠闲地站在大树底下与警卫员聊天,外面阳光很好,老爷子心情显然不错,不时舒展双臂,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陪你去。”白翎担心方晟挨骂,披衣下床。
护士阻止道:“老首长说了,只要方书记一个人去。”
方晟拍拍她,笑道:“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跟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见面,即使被骂几句也没什么。”
白翎鼓着腮帮子说:“我在窗口盯着,被骂狠了打个信号,我下去搅局!”
“哪有那么严重。”
话虽如此,当方晟站到昔日战场上金戈铁马、冲锋陷阵的老军人,还是领略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爷爷,我是小方”
白老爷子侧过身扫了他一眼,瞬间感觉目光直插到五脏六腑,硬生生一股寒气由点而面扩展开来,方晟强忍住不适,保持镇定看着对方。
“小翎住院后,你是头一回来看望?”白老爷子问。
方晟恭敬地说:“向爷爷报告,前段时间顺坝局势非常紧张,大量事务急待处理,后来省军区出手相助,加上内部因素的推动,到这个月总算告一段落”
“听说了,在你的努力下顺坝恶势力基本铲除殆尽,内参已送到京都常委们手里,这个问题上你立了大力!”
方晟十分震惊。
“爷爷,我从没想过顺坝恶势力问题会惊动中央,一直以来都当作自己的本职来做,总觉得如果拿不下那伙人将来是自己的失败,也对不起顺坝良知尚存的干部群众”
“这个态度很好,如果总想着官位,总捞取政治利益,今天我不会见你!”白老爷子威严地说。
“我对不起小翎,我犯了很多错误,我今后要弥补自身不足,稳步前进。”方晟检讨道。
白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算你识相,主动承认错误!小翎是我最疼爱的孙女,哪个敢对她不利,我豁出命也要让他下地狱!”
“nn党员都是无神论者,不相信地狱。”方晟连忙说。
白老爷子一愣,紧绷的脸露出笑意:“咦,你很有趣啊,平时也经常跟下属开玩笑?”
“我在三滩镇方塘村当大学生村官时掌握了一个规律,跟基层群众不能打官腔,说官话,必须跟他们打成一片,一起在田里拔野草,一起收割庄稼,一起打麦场,这样有事喊一声就行了,远比板着脸拿腔作调效果好得多。”方晟知道这些深居京都大院的老首长反而对最基层的事感兴趣,上次于老爷子也就方塘村讨论了很多。
果然,白老爷子脸色愈发缓和,道:“早听说方塘村是你腾飞前的第一站,大学生村官也是你异于其他官员的优势,我想知道对于基层官员来说,深入农村村组是不是必经之道?”
“只能说充分但不必要,很多没有农村经历的干部工作同样出色,不过涉及农字口的领导最好要有亲身实践,毕竟农村与城市的情况大不相同,中国又是农业为主的国家,很多事绕不开一个农字。”
“是啊,绕不开农字。当前出现一股思潮,动辄必提城市化,似乎把城市建得越大越繁华,就能忽视农村!却忘了中国辽阔的领土绝大多数范围是农村,城市建立在农村的基础上!当年提出农村包围城市是有道理的!”
白老爷子越说越激动,挥舞双手大声道。
方晟陪笑道:“所以大学生村官的好处就是接地气,真正了解农民的想法,今后无论当到哪一级干部,至少在农村、农业问题上不会犯低级错误,弄出似驴非马、四不象的东西。”
“有道理啊”白老爷子道,“前些日子到某个省份闲逛,县领导邀请我参加什么农经组织现场会,去了一看,个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哪有半点农民的样子?分明一帮糊弄人的掮客!我最反感花架子、表面文章,只坐五分钟就走了,哼!”
“农经、农合、农协之类的组织,出发点是好的,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负责管理、营销、市场拓展,把农民解放出来专门伺弄田地庄稼,可惜做到后来变了味,这些组织成为官方背景的营利机构,变相盘剥农民,倒买倒卖,完全违背了初衷,”方晟道,“我在顺坝首先就拿垄断农副产品收购的收购站开刀,引进外地收购商,逐步向市场化过渡,根本目的让农民得到实惠。”
“唔,不错,”白老爷子频频点头,“中介机构变成垄断机构,这种趋势要不得”
两人在草坪上散了会儿步,白老爷子又询问顺坝官场调整、经济发展方向等情况,方晟将近期工作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