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记忆,方诚认出老者正是盲陈。
于是走前,主动问候:“陈伯,您好,我是方诚,这次专门来感谢您为我从大陆求来灵符。”
“原来是诚仔啊,不用客气,坐下聊。”
两人坐在椅,老婆子端来茶水。
“没事的,我和你父亲、姨父相交多年,一点小事,无需挂怀,哎,可惜,你们方家的事,我终究也帮不大忙,只能求个心安……”
似乎发觉自己有点说多嘴,盲陈立刻停住话头,抿了口茶水。
忽然,他鼻子抽了下,满是眼白的眼珠子转了转,皱起眉头,紧盯着方诚方向。
“不对,你身阴气好重!怎么变得和六年前一模一样,甚至更明显?”
“我阴气重?怎么可能,我的身体不知有多阳刚!”
如果不是认得陈伯,而是其他算命先生开口就跟他这么讲,方诚早就甩手走人。
这种粗浅话术也就忽悠下年纪较大、迷信神道的人。
“山阴发黑,祸自天生。”
盲陈骤然站起身,摸到方诚面前,吩咐:“坐着别动。”
说着,枯瘦如鸡爪的双手按住他的天灵盖,沿着额头、颧骨、下颌、脖子、肩胛、手臂,连摸带捏,眉梢随之不住跳动。
最后摸骨到手掌心时,吸了口凉气,疑惑道:“凡是阴气重的人,不是有大病,就一定是冤鬼缠身。可你却很不一样,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非常的健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嘴里念叨着奇怪,吩咐老婆子将他搀扶到一张铺着红布的卦桌前。
方诚跟随过去,关注盲陈熟练地摇起金钱卦。
五枚五帝钱掷下,滴溜溜打转,扑倒。
盲陈凝神摸索了一阵,总结出卦象:“凶,凶,凶,空亡不祥,阴人乖张,流火落中宫,百鬼辟易。”
“这卦象为大凶之兆,不过凶中又藏吉,或许危机时候,说不定有天乙贵人相助,坏事反能转化成善事。”
方诚心头一跳,想起系统之事,便提问:“天乙贵人是什么样的人?”
“噢,它可以是人,也可以是某样物品,或者周围偶然发生的一件事,并非特指。”
“那会不会就是您带给我的那道护身符?”
方诚随即将话题引到此行真正目的。
“也许吧,你平日随身戴着,多一份护佑也好。不过,护身符这种东西终归只是一张黄纸,加持施术者的精神意念而已,若想起作用,首先自己得先去信任它。”
说着,他的那双浑浊的盲眼望向方诚。
盯得方诚颇有些难以为情,不禁想起年少时的糗事。
“很多人中邪,倒霉运,都是在灰心丧气时,抛弃了自身信念,被恐惧、懊悔等负面情绪控制心神。人越倒霉,就越会觉得自己喝凉水塞牙,喝热水又烫嘴。”
方诚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貌似也并不太看重这道符能否起到效果。
于是试探:“听起来像医学说的心理安慰剂,那护身符有没有可能真地蕴藏某种不为人知的能量,被人吸收后,增加他的运气呢?”
盲陈口吻严肃:“运气又叫运势,只是一种八卦气场,事物发展的趋势而已,怎么可以简单地就被吸收呢?风水命理讲转运,是基于天人感应之说,用现在时髦话讲,就是磁场感应,所谓风水养人,人养风水,福人居福地……”
方诚实质对这些江湖术士神神叨叨的东西不太感兴趣,更着紧如何切实掌握属于自己的命运面板。
听到盲陈断然否定的话语,从他口中得不到有用的信息,眼神便逐渐游移。
忽然,发现桌正好有几张用朱砂画好的符,于是偷偷伸出手,尝试触摸了下。
遗憾的是,体悟许久,未见命运面板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方诚忍不住打断盲陈讲诉的兴致:“陈伯,您有听说过阴德运吗?”
盲陈脸色霎时转变得凝重,反问他:“有谁和你提过以前的事?怎么,好端端地问起这个?”
沉吟一会,没等愕然的方诚回应,进而说明:“你今天的来意,我明白了。恕我直言,你身的事,涉及方家祖恩怨。具体的经过,我一个瞎子外人不是很了解,也无法冒然掺和,需要你母亲自己做主才行。”
方诚对儿时的记忆一直很模糊,只大概知道方家历史曾经显赫过,最早是做鸦片私贩起家,洗白后也称得是地方豪门。
五十年代后,随着时代衍变,逐渐没落,人丁稀少,直至剩下他这么一根独苗。
乍闻其中还有内幕,惊疑中表面不动声色:“我妈已经都和我讲了,所以才来问您有关阴德运的事。”
盲陈不置可否,只是耐心地和他阐述“阴德”方面的玄学知识。
“凡为善而人知之,则为阳德;为善而人不知,则为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