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不吉利了!
这才成婚的第二日就被人咒。
王欢欢脸色发沉,大怒:“马盖三,这还是猛虎寨地盘!你要再提阎罗王,再说啥不吉利的话,信不信让我爹我叔伯他们一块群殴你!”
马盖三立马瘪着嘴,红着眼眶,视线躲闪王欢欢的怒视,呼哧呼哧地鼻孔大喘气。
当年好心把十一岁的王欢欢送还猛虎寨,反被坑了一把,骗说到屋里喝茶,茶没喝着,被锁在屋里,门一开,猛虎寨十几条彪壮汉子冲进屋里把他一通拳打脚踢!按说,马盖三恨透了王欢欢狡猾,可当时大寨主王古四说把他剁了喂山里老虎,王欢欢给他求情,还说长大要嫁给他。
小姑娘貌美如花,声音又甜,说的话儿又好听,濒临死亡忽然听到这样一句美妙声音,马盖三所有的恨意忽然间烟消云散了。
至今,回忆起当时那副被群殴场面,马盖三心底深处更多的是一份委屈——那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说好长大要嫁他当媳妇儿,他守身如玉这许多年了,夜夜碾转难眠靠着五指姑娘解决,这盼着好日子该到了,转个眼,就这来历不明的小白脸给半道儿抢了!
越想越记恨李睦这小俊脸,马盖三恶狠狠地瞪视着李睦,恨不得眼神就把李睦那张脸给撕了!
李睦眼神显得空洞。
眼前恍惚间又见到了十四岁那年被父皇派去战场,有敌寇趁夜偷袭,玩忽懈怠的大将军陈志在营帐里与军妓寻欢作乐早早便醉倒;那一夜几乎全军覆没,有敌军士兵踩着尸体冲过来要杀他,被他一刀砍死,缭乱火光照耀下,他颤抖着手握着染血大刀,举目恐慌四望,一起喝过酒、一起谈天说地的将士们血肉模糊的倒了一地。
那一场偷袭仗,大将军陈志头颅被割,一大半将士丧命。五名将士拼死护着李睦逃难,沿途收罗流散的兵卒,招募能人异士跟新兵丁。
历经两年之久的苦战,终是一雪前耻。
杀人?
李睦勾唇凉薄的笑了笑,比光明正大的战场更可怕的,往往是那一场场六亲不认的没有硝烟的权利之争。母妃曾告诫他,先安身后争权。
“大寨主,擂台已经搭建好了。”柱子跑了过来,禀告道。
王古四肃着脸颔首,沉沉的目光,在马盖三跟李睦之间流转,马盖三出了名力大无穷,是个头脑简单只认死理的粗鲁汉子,结实的肌肉突突的,在他们这一众数百人彪壮的男人堆中,就属马盖三个头最高身材最壮实;李睦身姿挺拔,如翠竹林中韧性刚毅的青竹,举手投足无一不彰显出名门望族中贵公子的气派。
这些年,王古四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当属李睦此人,生得阳刚俊朗,目光坚毅黑亮,步伐有一种军人的飒爽魄力。
“李睦。”王古四喊道。
“是。”
“娶了我闺女,就是我女婿了,我猛虎寨最重要的一员兄弟。你大胆上场,我猛虎寨一众兄弟都给你撑腰!”王古四道,“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立刻,猛虎寨兄弟堆中传出一字“战”,接二连三的喊声汇成了一股,气势汹汹,令人热血澎湃。
洞头寨的几名兄弟缩了缩脖子,默默地退后,保持跟猛虎寨那群人的安全距离。
马盖三一跃,跳上了擂台板上,居高俯视着李睦,对他竖了竖中指。
李睦停住了脚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临近擂台的武器架上取了一把弓,张弓搭箭,迅疾之间箭矢疾驰射出,马盖三霎时间心惊肉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痛,众人震骇望去,那支箭精准贯穿那根中指,血肉模糊,马盖三痛苦哀嚎。李睦在这片刻的工夫走上了擂台。
“还打吗?”李睦淡声道。
马盖三飙泪恨声道:“偷袭,算什么好汉?”
“刚才李某凭实力射箭,你为何不能凭实力躲开?”
“……”
“李某可以让你一手。”
马盖三脸刷的一阵白一阵红,瞪视着那人嚣张的背负右手,微侧身子而立,脸上尽是不羁神色,漆黑深邃的凤眸似无底洞,幽幽的注视着他,马盖三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气势上备受碾压,手指疼得他心生怯意,也没人来先给他治手,这分分秒秒都令人绝望难熬。
眼角余光瞥见王欢欢的身影,马盖三又忽然心底深处上涌一股勇气。
‘咔嚓——’马盖三咬牙,一把折断了长箭末端,“爷用不着你让!”言毕,举起斧头前冲,拦腰砍去,动作之迅疾,力道之凶猛,一道气劲灌起,袍子裂了一道口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李睦闪躲开,底下王欢欢瞪大眼睛,死死捂着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简直太猛了。
那脚下一点,身子轻功似得轻飘飘往后跃出数步。
马盖三急了,追上去抡起斧头一通乱砍。
李睦右手始终背于身后,躲闪着马盖三一轮又一轮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