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睦一直观察天色,在心中掐算着时间。
距此地半柱香的骑马路程,有一村酿酒村,村人多以酿酒卖酒为生计。
约莫一炷香时辰过去,性子一向火急火燎的王欢欢,竟都没有归来。
李睦脸色沉了下来。
捡起地上的大弓、箭袋、砍刀,拉上神老,疾步朝着系着的那匹骏马所在走去。
李睦以手搭成脚踏,神老踩着吃力地翻身上马,李睦跃上马,拍马疾驰朝着猛虎寨所在赶去。
神老认出一条捷径,指给李睦,开口说话时灌了满口疾风,心底顿觉得凉飕飕的,“丫头,可不能出事啊!”
“确定?”李睦勒住缰绳,半信半疑。
“老朽路痴,丫头就在那捷径标了暗号,能直接穿到老朽住的那偏僻住所。”
李睦不再迟疑,御马疾驰。
但愿路痴,也有一时片刻的凭着暗号摸出来的方向感。李睦暗自祈祷。
弃了马,穿过了一片略有些荒芜的斜坡密林子,远远望见一处独立偏僻的房屋,神老指着房屋方向直说没找错地儿。两人刚走出一段距离,就听到不远处嘈杂声响,藏匿踪影之余,已将那群人一波一波传来的音声听了去,李睦眼眸愈发不悦显得深沉,他看向神老:
“那些人说的地牢,你知道位置?”
“知道。我带你过去。”居然把忠心于王古四的那一帮人全都关了起来,真够狠的!神老气的直瞪眼,恨不得能揪了二寨主王盛跟那三寨主王狗过来,狠狠暴揍一顿!
趁着那群人集合,被带领去寨子门外边,内围戒备松懈之时,神老猫着身,小心谨慎的环顾四周,领着李睦一路朝着那处地牢所在赶去。
沿途。
李睦放了一把火,把路过的储存米粮仓库给烧了,乌黑的烟雾高高升起,引得那帮快到寨子门口的彪汉们眼底惊惧莫名,都把目光落在了那脸色阴晴不定的三寨主王狗身上。
救火还是不救火?
二寨主王盛也在寨中,天亮那会还好好的,这时候借故病了,任由着三寨主王狗去闹腾,整个寨子里的彪匪几乎都心知肚明,自从绑了柱子等人,他们一群人都唯恐再跟那大寨主有丝毫瓜葛,都怕一块在寨子中的父母眷属跟着遭殃。
远处,王欢欢一脸傲然的骑着骏马,颇有几分大寨主在世时候的不畏敌众的气魄。
守着她的,如今也只剩下,浑身浴血,有一丝视死如归狠劲的旱鸭。
一众彪匪,眼神变得复杂。
“三寨主,着起了火,我们……”
王狗心底暗骂一声晦气。
恶狠狠地剐了开口那人一眼。
“想去救火的,给我赶紧滚去救火!”王狗恨声道,“想要四寨主位置的,给我杀!”话音刚落,多半彪匪们逃了,往寨子里直冲,跑去救火了。
留下的几十人面面相觑,大寨主这前脚刚走没多久,眼下杀他独苗苗的时候,这寨子里就起了火,难免不惹人多想一些迷信之事。
“今儿,谁要是不上,我回头就让我兄长宰了谁!”王狗恨声道,他也没料到在这猛虎寨,他的地位都比不上这小娘子了。
越是认清事实,心底对那骑上迟早会找他报复的王欢欢,越感到憎恶。
一众欲退的彪匪都停住了脚步,看看王狗,又看看那边的王欢欢。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一众人举着砍刀朝着王欢欢所在杀去。
旱鸭横刀一扫,挡在王欢欢身前,大吼道:“今日,我旱鸭在此,谁敢动大娘子试试?我一准下去地底下,去找大寨主告状,让你们下了地府,一个个都没脸面见大寨主!”
大寨主是个豪爽爷们,但凡寨里兄弟们有点需要,王古四都能竭尽所能来帮忙。
很多都在猛虎寨,一待就是几年或是十几年,对大寨主王古四多数人都有一种迷之尊崇。
为“四寨主”的地位,他们疯狂贪恋。
为“大寨主”生前的恩情,他们迟疑不定。
一众凶悍的彪匪们,举着每日里磨了又磨异常锋利的砍刀,踌躇不前。
“上啊——他娘的,你们倒是上啊!”王狗头一回碰上这么闹心的场面,催了又催,名利都许尽了,居然还有人不肯干事?还是他们这种常年为利奔命的强盗们,王狗心累至极,嘴上一连串爆粗的催促。
“你们一个个,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大寨主王古四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旱鸭大吼道,愤怒到极致,他声音铿锵有力,重复着王欢欢先前悄悄交代他说的一番话。
“三寨主王狗连大寨主都敢杀,他许诺的东西,你们敢相信吗?”
“要是真杀了大娘子,我看你们一个个怎么去面对寨子里的兄弟们,怎么去面对你们自己的良心?”
一向寡言的旱鸭,认定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