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落了一场蒙蒙细雨,附近躲雨的人也多了起来,今日茶馆生意异常火爆,昨日发生的事情只听这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语气,缓缓地讲来——听到猛虎寨闻风而逃,一众茶客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莫不会迎来一场报复吧?那群凶悍野蛮的坏人,又听说书先生接着道,原来是猛虎寨的所有彪匪都去了洞头寨藏身,这下子全让官兵一窝端了,一众茶客听得拍手叫好!赏钱大把大把的抛了出去,说书先生乐得又细细讲那官兵是如何将两个窝合在一处的盗匪给端了,这一细细讲起来,又是一上午时间耗过去了。
同一时间,小道消息漫天传,原来那屠村的一帮强盗不是猛虎寨,而是那洞头寨,官府一早就知道了,昨晚就是派兵冲着洞头寨的一帮强盗去的,只不过明面上说是猛虎寨,好转移洞头寨的那一帮亡命之徒的注意力,谁料想强盗也怕死,两帮强盗都拢到一处去,让官兵一窝端了。
人人都在欢喜除了两大祸害。
甚至有几户人家燃烧爆竹庆贺。
王欢欢缓步走在街道上。
一路朝着邕州城内香火最旺的那处城隍庙走去,或持香或跪拜或行走观赏的人很多,烟火香气飘散到虚空,透过袅袅烟雾,看清殿内供奉的肃容威严的神像,王欢欢走过去,往香油箱里放了十枚铜钱,跪拜在蒲团上磕了磕头,起身继续去寻找李睦跟神老。
离别那日约好,等她事成后,午后来这里找他们。
巡了一圈,王欢欢看到了他们二人。
那是在放生池旁边,李睦倚靠着栏杆,抬着下巴,双眸懒洋洋地望着身前一树姻缘树,边上神老侧着头,正在跟他交谈着。他们二人兴许没有发觉,四周围很多的异性,都在好奇地张望李睦,他白皙俊美的模样在一众人之中是出类拔萃的,很吸引人青睐的。
他望着的那棵姻缘树,是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树,枝叶繁茂,上边绑坠了很多红绳子,听闻这棵老槐树颇灵验,凡人有求姻缘者,取红绳系于此树枝上,诚心默念爱人之名,莫不灵验。王欢欢原本要提步走过去,看到了他手中摸出了一条红绳,将绳子绑在一截树枝。
他合掌祷告。
神老跟他指了指王欢欢的所在。李睦望了过来,与王欢欢目光正好撞在一处。
这一日乌云天,飘着蒙蒙细雨,但她却被冰凉润意的雨水暖到心里去,她脑海里烙印着那一瞬间,他眼眸中那抹平静神色,在见到她下一瞬间,陡然亮了起来,含了笑,快步朝着她奔跑了过来,那般迫不及待的模样,引得四周围的男男女女望了过来,李睦将她抱入怀中,忌惮四周围望来的一束束目光太炽热,李睦松开了她,改为牵她的手。
带着她走回了姻缘树。
槐树很高大,系在上边的红绳子,迎风飘扬不止。
王欢欢的视线定格在李睦刚刚系上的那条红绳,转眸看了一眼李睦温润的笑容,与他柔和目光对视着,她问李睦:“你刚刚许了什么愿?”
“这是姻缘树,我只默念你一人的名字。”李睦笑道。
“还有红绳吗?拿给我一条。”王欢欢问他索要,目光转向他的方向,发现附近好多人在张望着她们这一边,王欢欢不去留意他们了,只看了一眼一旁笑眯眯伴着他们二人的神老,“神老。”她乖乖地唤了一声。
神老一脸笑容的点点头。
取过李睦从袖袋里取出的那条红绳,走上前,系在了李睦那条旁边,合掌一番默念李睦的名字。
过了不一会儿,一隅阳光穿透了乌云,万丈光芒倾泻,逐渐的,乌云四散,天气好得出奇。
很多人眼底出现诧异之色,大概是艳羡少女的好福气,能碰上这种机缘变化。
王欢欢笑道:“兄弟们跟着我混,好歹不会饿死,遇到这等征兆,我这人还是会有点福报吧。”
李睦笑而不答,若有所思的凝神望着那片碧蓝如洗的天空。
乌云转晴,也不过刹那,一缕阳光洒落在姻缘树,透过树缝,洒落了一地斑斑点点的碎光点,两人踩着那光点,手牵着手,朝着城隍庙外走去。神老在二人身后笑意盈盈的悠悠跟随着。
又去了一趟黑市。
充当中间商的这处黑市,是在北边集市街巷最偏僻脏乱的一角,入口是一处三进院子,从外边看不出异常,但时常有轿子、马车停在这院子门外,来找这黑市主人交换他们想要的东西,三进院子后门通往的是另一片贫穷脏乱的世界,而那里才是真正的黑市,普通人要的任何东西只要出得起价格,都能轻易获得。
王欢欢就是同那片世界做过买卖,那次花了一百两银两替一个穷人解围,正巧遇上结识了这黑市的一名负责人。
这黑市负责人是一名年过六旬的老爷子,他衰老的很厉害,看起来更像八十多岁的苍老,他额头烙印了刺青,拇指大的烙印“奴”字,可他也不用抹额来遮挡,反而坦然正视这一项缺憾。同他交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