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双眸灿灿如星,面容皎皎如月,身材适中,脚底一双黑底千层皂云靴,身上一件蓝底暗金蟒纹箭袖,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正是卫王妃的独子夏止。
夏明帝兄弟两人,并不同母,但是自幼关系就很好。
兄长夏明,乃是先帝的元后所出,嫡长都占了,这个皇位当然是他的,登基之后改朝号为“明”,号称明帝。
弟弟夏亮,是先帝的妃嫔所出,比做了皇帝的哥哥夏明要小十几岁,是在夏明帝登基之后封的王爵。
大夏皇朝的王爵和别的爵位一样,都是降等而袭,五世而斩。
只有四大家族的国公爵位是世袭罔替,和大夏皇朝一起传承下来。
神将府和兵部尚书共掌天下兵马,就跟财神吴家总是跟户部共掌天下钱银一样,而历代神笔郑家的家主直接出任礼部尚书,千年以来,从来就没有变过,大夏皇朝的人也对此心悦诚服。
因为在礼仪一道上,没有人比郑家更合适的。
大家熟知的各种礼仪规矩,根本就是郑家第一代家主奠定下来的。
神农府盛家,本是一直执掌太医院。
但是在十六年前,因盛老爷子给夏明帝用错了药,被盛怒的太后满门处斩之后,太医院就有了新的院判。
夏明帝的弟弟夏亮这个王爷,就纯粹是闲散王爷,于政事一道一窍不通,最擅长吃喝玩乐。
夏亮王爷唯一的嫡子夏止却是和他的父王不一样,他拜在郑老爷子门下,跟着学习经史子集,是郑老爷子的得意门生。
“见过皇祖母!”夏止来到太后跟前,恭敬地长揖在地。
太后满脸笑容,招手让他过去,拉着他的手细细打量一番,道:“瘦了好多,你这次出水痘,听说真是凶险。看你的样儿,应该也没有养好。不过好在盛七回来了,他医术高明,你有苦进宫来看哀家,哀家让他给你诊诊脉,帮你将养将养。”
“多谢皇祖母!”夏止露出惊喜的笑容,“父王也想请盛国公诊诊脉,可是知道盛国公在宫里照料皇伯父,不得闲。”
“盛七确实很忙,不一定有功夫去你们王府。不过你们到宫里来,他应该还是能抽出一些空闲,帮你们好生诊一诊的。”太后和颜悦色地道,对卫王妃点了点头。
卫王妃忙谢了太后,将夏止带到一旁站着。
郑素馨忙对自己的女儿吴婵娟使了个眼色。
吴婵娟会意,正要举步上前,却听见她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喷嚏声!
阿嚏!
堂上的人都循声看去。
正好看见一个穿着鲜橘色缎绣祥云纹对襟立领短襦半袖和浅橘色高腰裙的小姑娘用手揉了揉红红的鼻头。
那小姑娘身量娇小,圆滚滚的桶形身材,有些胖,只是圆圆的苹果脸上一双凤眸顾盼生姿,极是动人。梳着双髻,只绑了淡色缎带,并没有戴任何首饰。正是闻到吴婵娟身上那股子味儿忍不住打喷嚏的盛思颜。
太后娘娘本是要叫吴婵娟过来说说话,乍然听见一声喷嚏声,抬头见是盛思颜,想到今儿的洗尘筵是为盛家办的,就改了主意,招手唤盛思颜过来,“你是盛七的女儿吧?过来让哀家瞧瞧。”
盛思颜打喷嚏打得眼泪汪汪地,正十分难受,可是太后召唤,她不去不行,只好一步一挪地走上前去,对太后福身行礼,道:“见过太后娘娘……阿嚏!”
得,又打一个喷嚏。
郑素馨上前一步,挡在太后身前,对盛思颜道:“盛大姑娘,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可以去旁边的屋子歇息。太后娘娘千金贵体,可不能有半点闪失。”暗示盛思颜生了病,如果还要去见太后,就是有意要将病传染给太后了。
盛思颜虽然并不想拔这个头筹见太后,但是她也不想被郑素馨说成是专门带病来见太后的居心叵测之人,便用帕子将鼻子又揉了揉,拿出随身带的薄荷叶子嗅了嗅,然后捂着口鼻,细声细气地道:“郑大奶奶,我没病。我是闻不得您和您女儿身上的那股子味儿。那味儿太呛鼻子,我一闻到就要打喷嚏。不信您可以去问我娘,我在家的时候,屋子里什么花都不能摆放,也不能熏香,只能摆鲜果子。”
王氏出列,站到盛思颜身边,跟郑素馨对视,淡淡地道:“郑大奶奶,我女儿确实对有些花香不能闻,并不是生病。郑大奶奶也是懂医之人,连望闻问切都不用,居然就能断定我女儿生病了?真是名不虚传……”
盛思颜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郑大奶奶站远些,我就不会打喷嚏了。”
“郑宜人,你就让一让吧。挡着太后娘娘了。”姚女官在背后笑着说道。
郑素馨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来,退了下去,一直退到门口,顺手将吴婵娟也带到后面去了。
盛思颜吸了吸鼻子,拿帕子挥了挥面前的空气,对太后笑道:“思颜失礼了,请太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