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照顾,给她在堂上安了个座儿,就在周老爷子下首,盛宁柏就站在她身后。
太子看向盛思颜,他认得她,对她点点头,“盛大姑娘,你也是来听审的。”意思是,你也不该说话。
盛思颜低下头,听见王之全开始问那些证人的话。
问了一圈,这些人都一口咬定,是盛七爷亲手喂药,夏明帝吃了药就吐血,所以一定是他弑君。
“……王大人,自从盛七接手先帝的病情之后,整个安和殿的偏殿收卫森严,外人一律不能进。先帝吃的东西,都要由盛七过目才能吃。药也是他亲手喂的。您说,这不是他杀的,还是谁杀的?”夏明帝以前的内侍总管阮同恨恨地说道,“请王大人放我们回宫。我们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
王之全又交叉盘问了几个别的人,包括太医院的太医,还有太后身边的姑姑,都是众口一词。
听上去无懈可击,似乎完全没有问题。
这件事,似乎就是盛七做的。
王之全凝视着阮同,一时没有说话。
堂上静悄悄的,就连外面听审的老百姓都屏住呼吸,想看看被称为“王青天”的王大人如何明镜高悬,找出其中的破绽之处。
过了一会儿,王之全道:“按照大夏律法,谋杀必有动念和手段。盛七有手段,但是不具有动念,不具备谋杀的条件。”也就是说,盛七没有谋杀皇帝的动机,所以不能判谋杀。
更深一层的意思,是谋杀不能判,误杀肯定是要判的,照样是个死罪,但是就不会罪及妻儿了。
如果真的是谋杀成立,谋杀皇帝,可是要族株的大罪。
误杀的话,还可以网开一面。
毕竟盛家已经为夏明帝付出过三百多条人命的代价。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太子和三位国公妥协的结果,早就私下里商量好了。
三位国公第一要紧的,是保住盛家剩下的人。第二才是保住盛七的命。这一点比较困难,他们一时想不出法子,只好使个“拖字诀”,等先脱了“谋杀”的罪名再说。
盛思颜扬了扬眉。她可是连误杀都不想让她爹背上的。
盛思颜站了出来,对着王之全福了一福,道:“王大人,我想再看一看您拿回来的证物。”
王之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呈上来。”命衙差将那些证物呈上来给盛思颜细看。
王之全不愧是办案的老手。他从宫里带出来的证物十分齐全,就差一点把夏明帝住的偏殿里面的器物都搬回来了。
这里面当然包括夏明帝吐脏了的衣裳和被褥,还有吐在人身上和铜盆里的秽物,以及那一天吃的药渣、煎药的罐子、盛药的碗、调羹、以及给他擦嘴的帕子,都一一摆在盛思颜面前。
盛思颜不顾那些东西污秽的气味,弯下腰,仔细一样样查看,又在脑海里跟王氏给她的那些药丸相比较。
那些药丸,便是盛七爷跟王氏一起研制出来,治疗夏明帝的药丸,里面药材的成分和比重盛思颜都熟记在心。
她昨晚在房里想了一夜,甚至弄了两只兔子做实验,给它们吃药,再让它们吐出来,看看是什么样的结果。
最后一次,她自己甚至吃了一遍药,然后自己呕了出来,来和兔子呕出来的东西对比。
有了昨晚的实验打底,今日一看这些夏明帝呕出来的秽物,盛思颜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但是她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一样样仔细查看下去,就连那擦嘴的帕子都看了好一会儿。
仔细查了一炷香的功夫,她总算是把这些东西都看完了。
王之全还没有说话,那跪在地上的阮同已经不屑地道:“这些东西是先帝当着我们的面吐出来的,难道还有假?”
“没有假,当然没有假。”盛思颜直起腰,看着阮同问道:“你记不记得,先帝薨逝的前一晚上,到底吃了些什么东西?”
阮同皱眉,嗤笑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当你是堂官啊?”
“阮同,回答盛大姑娘的问题。”王之全在上首威严地道。
阮同被大理寺丞当面打脸,一时涨得面皮紫涨,支吾半天,才道:“……先帝的吃食,都是宁姑姑料理的。我不知道……我只是那天晚上在先帝床边值夜。”
盛思颜挑了挑眉,转身问王之全,“王大人,我可否问宁姑姑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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