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报,道:“香炉和熏笼里都有梦甜香的残迹。”
“梦甜香?!”阮同大惊,“这种破玩意儿,我们宫里怎会用?!”
梦甜香是市面上一种很常见的熏香,香质粗糙,但是很有催眠作用,不过对身子不大好。
所以别说是宫里给皇帝用,就算一般的中等人家,也不会用这种廉价的熏香。
“这就是说,那天晚上,也有人进了先帝的寝宫,但是你们都不知道,因为你们睡着了,而且睡得比往日都熟,因这梦甜香的关系。”盛思颜指了指那些搁在纸上的梦甜香残迹。
这样一说,连三位国公爷和太子都皱了眉头。
太子咳嗽一声,“安和殿防卫森严,是不可能有人晚上摸进去的。”这一点太子确实可以担保,因为他用了很多法子,都进不去安和殿。
太后一直将安和殿守得铁桶一般。太子那天早上能闯进去,是昌远侯突然过来给他送了一封宁姑姑的信。
昌远侯文贤昌临阵倒戈,太子才能直闯安和殿……
想起这一切,太子只能感叹运气好,不然的话,太后肯定会将父皇身死的消息秘而不发的。
“那这梦甜香如何解释?难道是自己飞进去的?”盛思颜淡淡嘲弄道,“如果没有别的解释,那肯定就是有人进去,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盛思颜记得前世有一句著名的谚语,说如果一个东西长得像鸭子,叫声像鸭子,走路也像鸭子,那它就是一只鸭子。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原因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事实就是,那天晚上就是有人进了宫,但是奇怪的是,宫里宫外这么多人,居然没人见到这个从宫外进来的人……
“太子殿下,你难道不害怕吗?有这样一个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穿过重重的守卫和阻碍,于夜深人静的时候进了宫,并且来到先帝的寝宫,燃起梦甜香,对先帝动了些手脚,先帝第二天就暴毙身亡。”盛思颜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
太子忡然变色,显然是被盛思颜说的这个可能吓住了。
三位国公爷倒是更加老练一些,连眼皮都没抬,只在默默沉思。
上首的王之全更是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盛思颜笑了笑,又道:“其实,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如果这样想,宫里有人做了这个人的内应,将他放进宫,是不是更好理解一些?”
王之全不由自主点头,“这个可能性更大。”
王之全是读书人,不喜欢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他一向认为,很多表面上看起来很匪夷所思,难以理解的事情,其实都是有自己内在的逻辑的,而且背后都有着一般人想不到的盲点存在。
比如他曾经复审过一个案子。
一家的男主人去了一趟庙里,据说对庙里的菩萨有不敬的行为,第二天他就死了。
身上完全没有伤痕,肚子里也没有毒物的残迹,更没有暗疾脏病,就这样睡在床上,一觉没有醒过来。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不敬菩萨,被神灵惩罚而死。
王之全却从开始就不信这话。
后来在他和仵作反复勘验之下,在这男人头顶的百会穴,发现了一根细长的长钉。
那长钉直接从他头顶的头发缝隙钉入百会穴,直至没顶。
不小心仔细的查验,完全看不出端倪。
那件案子后来证明是那人的兄弟为了谋夺家产,故布的疑阵。
王之全这辈子最遗憾的,是当年盛老爷子给夏明帝吃错药的案子,他也用尽了心思,却完全没有查到任何疑点。
不像这一次,有宁姑姑的尸首,手里的绸布,还有香炉里的梦甜香,等等诸多证据表明,陛下这一次的暴毙,不是盛七爷一个人所为。
“不过,就算能证明有人那天晚上进了先帝的寝宫,还是不能证明先帝暴毙,跟盛七无关。”王之全看了看卷宗,眉头拧了起来。
这也是他的为难之处。
盛思颜微笑。她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为了给盛七爷脱罪,她第一要做的,就是引入另外一个嫌疑人,让大家相信,盛七爷并非是唯一的嫌疑犯。至于是不是盛七爷做的,那是她后面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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