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他抬眸,眼望着无垠的藏蓝色夜空,淡淡下令。
一个一个手势立刻从他的小楼上往外传了下去。
周显白站在校场中央,他最后接到命令,也对身边的军士道:“停。”
那军士马上将装了半袋血的羊皮水袋阖了起来。
白婉手腕上的伤口没有再用刀新划开,也渐渐凝结,不再有血渗出。
而以前不可一世,骄横无比,号称堕民战力第一的白婉公主,终于面色雪白,变得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连个普通孩童都打不过。
周显白打了个手势,他和那个军士趁着黑暗迅速退下,回到小楼上周怀轩身边。
宽阔的校场上,只留下一根孤零零的石柱,还有石柱上绑着的白婉公主。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天上没有月,也不见星。
周怀轩坐着的小楼上也没有掌灯。
对于他来说,晚上有没有灯光根本没有差别。
他的眼力、耳力和嗅觉,比堕民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婉终于缓过一口气。
她被周怀轩气得咬牙切齿,暗暗发誓,这一次如果能活着逃离大夏京城,她必带堕民血洗神将府,从上到下,一个不留!
特别是周怀轩!
她一定要亲手将他活剐,以泄她心头之恨!
这一刻,她恨周怀轩更甚于盛思颜……
自从她被大祭司带回堕民聚居地,这数十年来,还没有人这样对她不敬过!
管它什么训诫!管它什么警示,她让谁死,谁就不能活!
暗中潜入京城的十来个堕民从四面八方涌到了神将府的校场里,看见了在校场中央绑着的白婉公主,还有从她那里散发出来的冲天血气,个个眼睛都红了,几乎失去理智,全都扑上去救她。
雷执事却猛然醒悟,“中计了!”
他话音刚落,校场四周突然冒出无数铁甲军士,无数火把也在这时逐一亮起,将偌大的校场照得如同白昼。
校场中央的堕民这时才从被白婉血气熏得晕头转向中清醒过来,条件反射般围成一个圈,将绑在石柱上的白婉围起来。
有堕民企图将白婉解开,但是那浸了桐油的牛筋却极难解开,就连最锋利的刀锋也奈何不了那根牛筋。
“放开她!”一个堕民大声叫道。
雷执事是在场的堕民里面,除了白婉以外本事最高的。
他看了一眼校场四周,敏锐地感觉到这里最厉害的人,躲在对面的小楼里面。
他悄没生息地飞身而起,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他来到小楼上,看见对面有个人影,大掌挥出,朝那人打过去。
那人不躲不逃,也伸手给他对了一掌。
雷执事被这一掌震得全身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掌力的余威甚至将他倒推出去,从小楼的二楼栏杆处跌落到地上。
他顿时大惊,急忙站定,再一抬头,看见小楼上已经亮起两盏明亮的灯笼。
二楼处的帘幔无风自动,往两边分开,一个玄衣劲装的男子出现在窗口。
那男子随兴而坐,手里举着一只小小的酒盅,在灯火的照耀下,还看得见里面血红色的液体。
长眉斜飞,薄唇轻抿,俊美飘逸得不像真人,但是他的手段,又狠辣得如同魔鬼。
他垂眸,看了看在小楼底下呆呆仰望的雷执事,随手将酒盅往楼下一摔,负手站了起来。
一股血气在雷执事脚边散开。
雷执事脸上一片惨然。
在堕民眼里珍贵无比的白婉公主的血液,居然被这个人弃若敝履!
这人正是周怀轩!
“……原来是周小神将,我说谁有这么大本事,连我们堕民都敢打!”雷执事缓缓说道。
周怀轩以前在他们堕民聚居地住过,本事不过尔尔。
雷执事放了心。
周怀轩默不作声地抬起右手,大祭司的弯刀握在他手里。
雷执事吃了一惊,“这是我们的刀!如何在你手里?赶快还来!”
“好。”周怀轩淡淡说道,手臂一展,弯刀从他手里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往前飞出,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圆弧,往校场中央绑着的白婉那边飞速而去。
雷执事忙飞身追上。
但是那弯刀去似流星,划破长空,带起一串尖利的风声,如闪电般破开堕民的重重围堵,直直扎入白婉胸口,正中她的心脏!
白婉的胸口飙出一股血箭,她只来得及翻了个白眼,便气绝身亡。
雷执事一路跟来,硬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周怀轩用大祭司的刀斩杀了白婉,实在忍不住,气得哇哇大叫,往校场周围站着的军士扑杀过去!
他没有料到周怀轩的臂力居然如此强劲,一掷之下,连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