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轿夫抬着空轿子离开城门口,回城去了。
半路上他就跟另外三个人分了手,说要去赌坊赌两把,便匆匆忙忙往赌坊去了。
另外三个人也没有在意。
他们本来就是在街上做散工的轿夫,经常有这样缺钱花了的人,跟他们一起临时搭伙抬轿子,赚了点钱,就马上跑赌坊做“散财童子”去了。
周显白摆脱了这些人,从赌坊里绕了个圈儿,也赌了两把,把自己刚才抬轿子挣的点儿钱都输光了,才晃荡着脑袋,一边骂娘,一边出了赌坊,趁着夜色将临,行人匆匆归家的时候,闪身回神将府了。
……
因天色已晚,周显白回到神将府后,便径直去了内院清远堂。
“大公子。”周显白进了院子,看见大公子正陪着大少奶奶在院子里遛弯儿。
抬头看看天色,看样子他们很快就要去松涛苑吃晚饭去了。
周显白对他做了个手势,表示一切搞定。
周怀轩微微点头,对盛思颜道:“进去歇会。”
盛思颜应了,跟他们一起回到清远堂的小套间里。
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在外屋的回廊下远远地站着。
周显白就对周怀轩回道:“万事都已办妥,那人已经被送到西边儿待产去了。”
周怀轩缓缓点头,“你找的人可靠吗?”
“非常可靠,可靠到他们不知道是我做的,反而以为是王相!”周显白笑嘻嘻地道,说完就知道自己说走嘴了,忙使劲儿抿了抿唇,恨不得把嘴边缝上!
周怀轩看了他一眼,却并不在意,只是别过头看向窗外的暗沉天色。
盛思颜很是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事?跟王毅兴有什么关系?”
周显白不安地看了周怀轩一眼。
周怀轩没有回头,却好像知道周显白的顾虑,淡淡地道:“说吧。”
这件事,因为事关内宅,他不想瞒着盛思颜。
如果以后蒋四娘还是要嫁进来,盛思颜就应该原原本本知道,才能知己知彼。
周显白便笑着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简单说了一遍,当然说得比较隐晦。
盛思颜琢磨了一小会儿,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对着周怀轩好笑,道:“你太厉害了,这种事都想得出来!”说完又叹息道:“就是可惜了蒋四姑娘,白白受了场惊吓。”
周显白嗤笑一声,不屑地道:“她如果连自己要嫁的人都不能信任,连这么点儿小事都抗不过去,那她还嫁什么嫁?那些世家大族,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她又想尊荣富贵,又不想承担这份尊荣富贵背后的风险,趁早嫁到小门小户算了。活该她被吓。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枉费四公子还当个宝!”
盛思颜想了想,失笑道:“嗯,显白倒是看得透彻。这件事,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么个理儿。”
排开让蒋侯府丢面子的问题不说,那是他们选择跟三房做亲家应该受的,整件事其实就是一个问题,看蒋四娘是不是信任周怀礼。
“我们老家说,婚前要睁大双眼,婚后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这个道理。”盛思颜笑道,又问周显白,“那怎么说是王相做的?”
周显白就把王毅兴在外头对吴三奶奶说的那句话说了一遍,乐呵呵地道:“本来我是不指望那人能够真的翻起风浪,只想着给他们添堵,让他们都没脸就行了。但是王相一现身,立刻坐实了那女子外室的名声。我看得嘴都差点笑歪了!”
盛思颜想不明白王毅兴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但是也不好意思当着周怀轩的面详细地问,就道:“行了,咱们以牙还牙,就当如此。”
周怀轩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去吃晚饭吧。”
两人携手去松涛苑吃晚饭。
到了松涛苑,居然看见只有二房的二叔、二婶,还有他们的儿子、孙子在这里候着。
他们大房的神将大人周承宗还在宫里没有回来,因此冯大奶奶也没有来吃晚饭。
而三房的吴三奶奶,据说今天出去在外面闪了风,犯了心口痛,在床上歪着起不来。
周三爷忙着给她请郎中去了。
三房的另外两个小儿子留在芙蓉柳榭照顾他们的娘亲。
周老爷子见周怀轩和盛思颜来了,淡淡一挥手,“过来吃饭吧。”
周老夫人笑着瞅了盛思颜一眼,低头吃饭不提。
……
七月的雷州,比往年都要炎热。
家家户户本来在忙着做供食,准备给祖宗上供。
没料到已经退兵三十里的鞑子突然兴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屠了雷州附近的一个小村子。
这小村子里全是大夏的子民。
“消息属实吗?”周怀礼身穿大夏军士的黄棕色盔甲,手扶腰刀,站在雷州的城门上眺望。
那回来报信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