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摔不了。”吴三奶奶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转身离去。
她刚走没多久,越姨娘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了。
周三爷在门口站定了,笑着道:“天晚了,娘不是说让越姨娘不要来请安了吗?”
越姨娘恭恭敬敬屈膝福了一福,脸绷得紧紧的,在昏暗的夜色下,看着十分憔悴,她说:“我是要去看我们大爷。听说大爷醒了,已经到家了,我却到现在才知道。住在西南角那个地方,都没人给我传话。”
原来从越姨娘住的葳蕤堂去大房的澜水院,中间要经过周老夫人住的松涛苑。
周三爷忙道:“那姨娘快去吧。大哥……”他顿了顿,叹息道:“可怜见的,大哥虽然醒了,可是成了傻子,大嫂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眼睛都肿了。”
“成了傻子?!”越姨娘眼底闪过一丝喜悦,脸上却顿增戚容,“怎么会这样?大爷一向英明神武,聪明能干,怎么会变成傻子?!”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周三爷忙后退一步,像是要避嫌一样,扎着手道:“姨娘快去看看吧,我进去看娘去了。”说着,一溜烟走了。
越姨娘低眉垂目,跟着两个婆子往澜水院那边去了。
伏在松涛苑外面松树上的黑衣人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她正要离去,却看见周三爷来了,急匆匆进了周老夫人的屋子,就等了一等。
周老夫人刚从浴房出来,脸上还抹着药,坐在妆台前照着镜子。
“老夫人,三爷来了。”周老夫人的婆子在门口通传。
“让他进来吧。”周老夫人放下镜子,转身看着月洞门口。
周三爷撂开帘子走了进来,躬身道:“娘,您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媳妇拿来的药很不错,我刚抹上,立刻就不疼了。才照了照镜子,见肿也消了不少。”周老夫人板着脸点点头,指了一张杌子给周三爷,“坐。”
周三爷坐了下来,仔细打量周老夫人的面庞,点头道:“比先确实好些了。”顿了顿,又义愤填膺地道:“娘,这件事,我们不能这样善罢甘休!爹怎么能打人呢!特别是打女人!”
“好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好好听你媳妇的,你自己看看书,修修史,比什么都强。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有你儿子给你办妥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周老夫人立即警告他,“我和你媳妇都商议好了,你就等着坐享其成吧。”
周三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您对我真好。”
“不仅我对你好,你媳妇对你也好,你可别再犯糊涂了,听见没有?”周老夫人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云姬是我妻子,我不对她对谁好?”周三爷忙陪笑道,“以前的事,您就别放在心上了,都忘了吧。”
周老夫人咕地一声笑,道:“我这人,就是小心眼儿。别人得罪了我,让我不高兴,我就算等个十年二十年,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所以你也给我记好了,我做的事,都是为你好,为你儿子好。你要不知好歹,坏了我的事,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最疼的儿子,一律翻脸不认人的。”
周三爷打了个寒战,忙站起来只差指天发誓,道:“娘,您相信我!这么多年来,我和云姬恩恩爱爱,您不信我,也该信云姬啊!”云姬便是吴三奶奶的闺名。
周老夫人缓缓点头,道:“确实。如果不是云姬,我还真信不过你。”说着横了他一眼,“行了,记得我的话,不要坏我的事。娘和妻子,还有儿子,才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记住没有?”
“娘,您想到哪里去了?”周三爷忙道,“我心里真的只有云姬!”
“那就好。”周老夫人闭上眼,往后仰躺靠在椅背上,挥了挥手,“你走吧,我要歇着了……”
周三爷默默地起身退了出去,离开松涛苑,回三房的芙蓉柳榭去了。
他走了之后,那松树上是人影才悄没声息地消失了。
……
清远堂里,盛思颜专心听着樊妈妈转述她刚才听来的话,眉头越皱越紧。
“……老夫人和吴三奶奶到底要做什么呢?看样子好像是要塞个人进来,还要夹在蒋侯府送亲的队伍里。”盛思颜喃喃自语,“吴三奶奶这会子去外院了,大概是去安排布置了。”
樊妈妈忙道:“大少奶奶别担心。奴婢已经跟外院的迟马伕说了,他会盯上去的。”
盛思颜点点头,暗道这个要塞进来的人大概就是给越姨娘找的“奸夫”……
迟马伕是跟樊妈妈一样的人,自然不用担心,局势已经控制在她手里。
不过她一点都不想让周老夫人和吴三奶奶有机会借题发挥,哪怕最后能转败为胜,她也不想。
因为这种事关风月的话题,一旦被她们引到自己身上,就算最后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也会惹得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