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民生的讲述很是平淡,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只是在回忆一件很平常的寻常事情。
“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大,一心想做一件大事证明自己的能力,完全考虑不到,也不愿意往深里去想,更不在乎长远的后果。那个时候我爷爷还在,他老人家自然看得长远一些,不过他还是默许了。一方面因为他没想到陆晨龙这件事背后牵扯那么深,也因为他想给年轻一代一个锻炼的机会”。
“不怪我们吴家小看陆晨龙,实在是那个时候他确实不值得我们太过看重”。
吴民生微微叹了口气,“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灾难的来临往往是从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开始,往往这件小事根本引起不了人的注意”。
“撇开看不见的危险不说,那个时候是我的高光时刻,连睡觉都会因自己的聪明智慧而笑醒”。
“我并没有独自蛮干,我知道吕家、韩家与吴家一样,都不希望田家培植出一股属于田家的势力,所以为了分担风险,我首先找到了两家。殊不知吕家和韩把我们吴家当枪使。”。
吴民生看了眼一旁的吕震池,问道:“吕兄,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看待”。
吕震池将目光从烟盒上收了回来,“吴兄严重了,吕家当时确实有坐山观虎斗的想法,也知道以你们吴家的脾气肯定会忍不住先出手”。
吴民生自嘲的笑了笑,“典型的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吕震池淡淡道:“其实吕家知道你们吴家早晚会找上门”。
吴民生问道:“接下来是你说还是我说”?
吕震池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看陆山民,“还是你继续说吧”。
吴民生点了点头,“王对王、将对将、兵对兵,我找上门当然不会去找他们两家的家主,自然是找上了最有机会成为继承人的平辈。吕家我自然是找的吕震池,韩家我找的是韩孝周,那个时候韩孝周是我们这一代出了名的聪明人,很多人都以为他会是韩家的继承人,若不是因为后来的事的话,或许韩家现在的家主就不是韩孝军,而是他韩孝周。当然这是后话”。
吴民生继续说道:“正如之前所说,他们两家既想得利又不想出力,他们不想田家拥有陆晨龙这个日渐丰满的羽翼,也不想激怒田家,只想坐山观虎斗,让吴家与田家交恶”。
吕震池这个时候插话道:“吴兄,这你不能怪我,作为当时来讲,这样做最符合吕家的利益。减掉田家羽翼的同时又能让吴家与田家交恶,一石二鸟,这是我们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吴民生笑了笑,说道:“几大家族彼此的心思都不难猜,我当然没有怪你”。说着又看向田岳,“田兄也没有怪我,因为这件事在后面发生的事中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吴民生淡淡道:“他们两家的态度让我很气愤。我非常清楚,如果吴家继续下去,就正中了他们两家的下怀,被他们当了枪使。但如果不继续下去,我又如何向家族里的人交代,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为乌有,在吴家建立起来的威望也会荡然无存,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我成为下一代家主的继承权”。
说道这里,吴民生自嘲的笑了笑,“我之前之所以说那段时间我春风得意,是因为每当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让我绝地逢生的转机。所谓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说的就是那个时候的我。但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凡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的事发生,多半都不会是好事情”。
吴民生看着陆山民,淡淡道:“我之前撒出去调查陆晨龙的网一直都没有收获,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收获终于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收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激动得一夜没有睡着,天不亮就冲进了我爸的房间”。
“这个收获就是他的真实身份”?陆山民开口问道。
吴民生点了点头,“对,我收到了他就是当年陆家人后代的消息。有了这个消息,一切就迎刃而解,事情也就发生了翻天的逆转。不需要吕家,也不需要韩家,甚至也不需要我吴家做什么,只需要将这个消息告知田家,田家自己就会忍痛割臂,不仅如此,田家还会因为这个消息欠下吴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才是真正的一石二鸟”。
陆山民看向田岳,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问道:“得道这个消息之后,你们田家是什么反应”?
一直冷着脸的田岳淡淡道:“还能有什么反应,田家在他身上投入人脉,投入资源,投入资金,甚至投入了感情,这个消息在田家就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田岳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这个消息让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他为什么要伤害妙妙,为什么要和我抢女人,一切都有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是来报仇的”。
“以前我对他的兄弟情有多深,那个时候对他的恨就有多深。我成了田家最恨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