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听着她的话,眉头越皱越深,待人如子这种话都能说得如此地顺口,心里定是还觉得自己是老怪物。
他有些气闷,不再答话,甩了甩衣袖就走了。
孟一伶只道这鬼帝喜怒无常,倒真真应了自己之前的话,这人果然不好相与。
见他既已离去,孟一伶继续蹑手蹑脚地溜达园子,这里虽和自己的宅子并排,但这大小,绝不是可以相较的。
看这里草长得这么好,发着光,她盘算着若是能摘些去种到自己的院子里,也不用再害怕黑着光了。
这冥府最贵的开销就是进补香和灯了,进补香是冥府的灵体所必须的,为的就是修补灵体日常受到的伤害。这个东西,灵体是必需的,价格也不离谱,所以,每个灵都会买。
灯就不一样了,因着不是必需品,且价格较高,绝大多数灵都不愿浪费功德去买这个的。就连绝大多数铺子都只舍得点那么一盏,不至于太黑就好了。
孟一伶也只舍得里买那么几盏灯,大部分都放到前院里去了。自己的院落也只有一盏小小的。她虽比较畏黑,但还是为了功德咬咬牙忍了。
但现下这里许多奇株异草,株株皆闪着幽光。孟一伶不由得有些心动,反正四下无人,她偷偷地找了一棵角落,那里有株小花长的格外漂亮,心里默念着:“我替鬼帝种棵草。”
顺手将那小花藏到了袖子里,做完这一切,她旁若无人地走开了。
在她看来,这些草就算揪了。过不了多久,还是会长出来的。偷完这棵草,她心情无比愉悦地继续转悠,虽说无法靠近那后院,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溜达到鬼帝的躺椅上,果真这里是这院子最好的观赏点,她翘着腿看着这里游来游去的鱼,大胆的念头再起。
撅着屁股,去找那水里是否有发着光的小虾小蟹。
就连有人走近,她都没有发觉,看那水看得愈发地专注。
忽地,一个清雅的男声响起:“你在做什么?”
孟一伶直接被吓到,立刻站起来,但她本就心虚得很。这男声一响起,她被吓得直接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倒地。
她霎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完了,自己偷偷摸摸挖了那么久的草,可不能压死啊。至于为啥不担心压死鬼帝的草呢?那些又不是她的……
眼前这男子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她,就有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托起。能隔空托起自己的,定然是那鬼帝。
孟一伶立马看向一旁,果不其然,鬼帝站在那里。
她和鬼帝对视了一眼,立刻把手别在了背后,袖子在身后藏得严严实实。
鬼帝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的动作,本想好心提示这人衣袖上泛着微光,兴许是沾上了什么。但看她这副心虚的模样,应当是没干什么好事。心下有些无语,微微板起脸,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孟一伶被盯得愈发心虚,眼神躲闪,无比狗腿地开口道:“多谢鬼帝大人出手相助,大人英明神武。”
手还别在身后,这狗腿的模样和那绝色的容颜配在一起看上去格外地奇妙又和谐。
鬼帝心里万马奔腾,英明神武都出来了。老怪物这个印象,想来在她心里应是没跑了。
正在此时,一旁的男子动了起来,两手相交,手心向上,恭敬行礼道:“感谢南晏鬼帝大人出手相救。”
鬼帝有些好奇,转过头看向面前鞠着躬的男子,这个姿势是有一定阶级的人,见他才会用到的姿势。面前这人,想来应是职位不低才是。于情于理,能到这个职位,魂魄不该破损至此才是。
见鬼帝看向自己,他继续道:“在下沐玖,自幽冥地府。”
孟一伶一听这名字,心下一惊,毕竟不久前才看到这人的资料。她脑海中的描绘应当是个冷血无情的模样,但这人舍命救自己的模样和她先前脑补的有些相径。
没等她开口,鬼帝问询道:“幽冥沐玖?”
“正是在下。”他不卑不亢地答道,面上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意外。毕竟,鬼帝也不是一般之人,若是隐瞒,也没有什么好处。
鬼帝有些诧异,幽冥沐玖名头不小,算是这幽冥地府的实际掌权人。
虽说每个地府都个阎王坐镇,但大多都有名无实。往生簿在那判官手里,虽说阎王手持生死簿记录生死,但终究还是那黑白无常负责。因而,绝大多数阎王都会找个鬼帝作靠山,自然那个鬼帝也就需要寻觅一个鬼督负责监察。
幽冥地府的情况比较复杂,之前因着南晏鬼帝缺位,原本属于他的几个地府已然被蚕食,唯有这幽冥地府地势什么的都较差,就被两个鬼帝共同掌权。
一个负责阎王,而另一个就是面前的鬼督沐玖了。只是后来,这沐玖手段了得,众人皆知幽冥沐玖,无人再知晓那阎王了。
这样的一个人豁出性命去救个素昧平生的人,鬼帝隔着面具的脸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