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天暝月上。
翠叶香丛,软草新树。
冷光氤氲在草上树间,折射交横,斑驳光影。
野外天空夜幕上,俄而咬咬好音响起,三只飞禽破空出现,丹嘴翠衣,尾长尺,状若仙鹤。
草从间,正有一条体背纯黑,间有条条金纹,体长大约有两米的扁头蛇时而穿梭于草底时而飞于草上。
不知多久,月上中天。
那纹金黑蛇来到一个村落前。这村落有百十户黄土木屋依山而立,村外一条碧溪流水潺潺,独木桥边,又有参天老柳树梢低垂。
夜幕下的远处是田园阡陌,近处村里寂寂无声,夹杂着几许蝉鸣狗叫。
荒田连着土胚房,良田不多,多数种了豆角、山菜、藤瓜,今年的收成看起来不好,瓜豆又小又瘪;再往外,是一圈又一圈的篱笆桩,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特色的一个封闭乡村。
那纹金黑蛇来到一处围着栅栏的土屋。
屋内有一老太婆,满头银发,双手却如同二少女,白白嫩嫩。
这个老太婆穿着一身红,系着绿丝带,拄着双蛇缠拐杖,两团黑气盘旋,发出嘶嘶的声音,如同活物一般。
她并未同一般人一样,已经入睡,而是盘坐于一尊神像前。
老太婆似乎是感知到那条纹金黑蛇的到来,打开屋门让那蛇进去。
念动咒语,那蛇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便合上双眼,浑身若存若亡。
只见神婆顶门之上,阴风四起,一道肉眼难见的黑光徐徐升起,倏尔轻轻一折,好似一个人影,往黑蛇来的方向疾行而去。
酒店处,玉娘等人正在一间屋子的窗子处等候着什么。
玉娘等人感到一阵凉风吹过,借着自小窗中照进来的光华,向门口看去。
先是阴风如泣,窗棂豁然而响,紧接着霍霍的脚步声声音,由远而近。
下一刻,一人影鞠躬塞入,突立于众人眼前。
玉娘等五人哪怕是已经见过多次还是,吓得后退。
玉娘正要开口讲话,突然间,那人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如同夜枭一样,阴森难听,倏忽间折身而返。
唯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众人。倘若他们前往张涵虚所在房间内,恐怕会看见一个玩味的笑容与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此时,那神婆已然回到庐舍内。但见其眼皮翻开,露出泛白的眼球,其身边的那条纹金黑蛇也是躁动不安游来游去,嘶嘶作响。
片刻过后,这神婆的眼球才恢复正常,贪婪地深呼吸着空气,似一个溺水濒临死亡的人突然间得到了呼吸的机会。
倘若有观晓气运之人在,便会发现,这神婆的气运已然跌至低谷,最近可能时时走背字,处处倒霉,事事不顺。
这是过度激发气运躲避灾祸后的正常表现。似乎这神婆也知道了她的气运变化。
那满脸的褶子间依稀看出肉疼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
第二日,前往渭州的官道上
大日初升,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湿气,颇有些凉意。
早晨的阳光昏黄,将大地、草丛、灌木乃至于天边都染成一片黄色,仿佛置身于另一处世界。
官道旁的青草繁茂,带着水珠,隐隐反射着光芒。然而胡得德却无心欣赏这路上的美景,而是在马车上正郁闷的吃着零嘴。
皆因今早起床后,咋日本来对他热情似火的半老徐娘玉娘,见了他却是正正经经的,店中的小二帮厨见了他,对他有种客客气气的疏远感。
这令一直对自己魅力挺有自信的胡得德有些挫败感,难道..........是我爱财如命的天性被他们的得知了。
本来打算讨好他,让他多赏几个钱的众人于是立刻疏远了,皆因在他身上无利可图。
还不如讨好他们认为好忽悠的小道士,于是拼命地打探自身的消息。
哎,果然都是见利忘义之辈,亏我咋夜还和玉娘秉烛夜谈,给他讲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虽说自己也不知道咋讲着讲着就睡着了,没把握好机会。
只是不知为何那五人眼中深处都有一种惊恐见了他,想不明白的胡得德也就不想了,吃着零嘴,看着风景。
日到中午,山风徐来,阳光明媚,条条垂到地面,如混金赤线。
一行五人来到了渭州城门外,这处城门是渭州四门中最繁华的城门之一。
一条笔直大道,从这里延伸向东,一直通到渭州的漕运码头。
五人下了马车站在路边,只见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这是自小县城来的人绝对看不到的繁华景象。
“大家伙把兵刃弓箭都收起来了,这里经略安抚制置使的脚下,不要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