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按照您的吩咐我让兄弟们去翻了翻齐家的底,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齐家在衙门登记的产业是布匹生产和贩卖,城郊六十里外有一个染布大档,在册的工人有七百余。我带着几个弟兄过去转了一趟,结果发现这个布档很奇怪。”
“仔细说说。”
沈浩面前放着几样简单的酒菜,一边吃一边听着王俭的汇报。
“一般来说布档这种地方越是熟练工越吃香,而且布档开办的时间越久熟练工就会越多。可齐家的布档里却有一半多是学徒工。”
沈浩没吭声,他知道王俭的能耐,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后续。
果然,听王俭继续道:“那些学徒工全都不是五羊城周边的人,最近的跟脚也是亥下山区那边的,有些更远,连拙火关外的人都有。而且年纪都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全是半大小子。
我查了布档的月例名册,除了那些熟练工之外,所有的学徒工的人员变动都极大,基本上三个月就会全换一批。
而根据布档里的熟练工介绍说那些学徒工之所以频繁变动主要是东家要他们去其它布档镇场面。可是齐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并没有这么多的布档,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工人。并且也没有听说齐家朝别的布号派遣过工人。
那为什么齐家会这么不厌其烦不断的招新的学徒工呢?”
为什么?
“我怀疑齐家明面是招工可背地里却干着人贩子的勾当。”
“人口贩子?渠道呢?贩往地又在哪儿?三个月一次,每次还这么多人,不可能长久包得住火的,这不符合逻辑。”沈浩摇头表示这种猜测有些不妥当。
“小旗,您说过,咱们查案子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我觉得齐家做的勾当很可能不是一般的人贩子。”
“哦?”
沈浩继续吃菜喝酒,就见王俭从怀里掏出来一本账本,翻到其中一页放在了桌上,示意他看看。
然后王俭继续说道:“小旗请看,这是我之前在齐家翻出来的阴阳账本,这上面有一种以“坛”为单位售卖出去的货物,没有名字。每隔三个月齐家会卖出去三十坛这种东西,获利足足三十万两。这东西怕不是比金子都贵了。”
“所以呢?这种东西和那些学徒工有什么关系?”
“小旗,我怀疑这些“坛”里装的是那些学徒工的血,齐家不但是人贩子还是穷凶极恶的人血贩子!”
人血贩子?这让沈浩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小旗,这可不是我凭空乱猜的,我的根据有二。其一就是刚才给您说的这些疑点,其二就是我之前查出来的齐家仓库里的那些违禁材料。我中午的时候让人查了那些违禁材料的来头,发现居然和一种名为“阴豆腐”的邪门玩意儿制作原料几乎相同,唯独还缺的就是“童男血”,这正好又和布档里的那些消失的学徒工接上了由头......
所以,我认为齐家背地里不但做着人贩子的勾当还圈杀无辜、制造和贩卖阴邪之物。”
沈浩听到这里不由眉头紧锁。王俭的这一番推理虽然有些想当然了,可逻辑和关键节点上却没有问题,也就是说这是一种高概率“可能”。
而且联想到自己之前在齐家后厨发现的那一小块邪门阴符残片,沈浩觉得案子上的迷雾似乎消散了一部分。
站起来渡步良久,沈浩有了决定。
案子既然有了主攻方向那就最好直接一些,避免再生变故。
沈浩正色对王俭道:“王俭,按照规矩走,即刻给五羊城衙门下“戒严令”,让他们派人手先把五羊城的里里外外都看牢了,然后你再连夜去卫所申请一百普通士卒过来,我有预感这齐家背后还有得挖。
还有,所有齐家的伙计,越是和齐家频繁接触的越是不能放过,不但背景要查清楚,还要摸清楚这些人的交际圈子,一旦发现疑点立即采取措施,切记不可遗漏一人!
另外齐家阴阳账本里的各项生意往来应该还有迹可循,将这些整理出来移交给卫所案牍司备案,让他们协调其它所的同僚帮忙侦办。
还有,你去一趟“丰源客栈”,让他们将这半月来所有住店的客人讯息罗列清楚,重点关注进出客栈的人谁经常和流浪汉接触......”
沈浩不但针对王俭的判断做出了安排,还将自己寻到的关于谢山、马九、陈二牛三人的讯息也交代了下去。
王俭得令匆匆去了。
重新坐回椅子上,顺手抓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沈浩看着阴森森的齐府中庭,暗道:“动机,还是没找到动机。不过我感觉应该离不太远了。”
......
案发后的第三天。
就在王俭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沈浩再次一个人返回了黎城,进了玄清卫卫所,他需要将案子的进展给总旗陈天问做汇报。
不过刚踏进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