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奚听到这句话,提着水壶靠近了些,偷偷竖起了耳朵。
“虽然我不知道掌事的身世到底如何,但是她刚被主人带回来的时候,浑身筋骨尽断,脸上鲜血淋漓,皮肉翻飞,实在是可怕。”
小六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掌事时的模样,身上又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狠心人,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据主人说,掌事脸上的伤痕,是被毒物所伤,只有找到下毒之人才能解开,否则一辈子都只能是满脸烂肉……”
“主人想尽办法,终于接好了掌事的筋骨,让她留在了蜂场。”
“可是吧,掌事却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小六说到这里侧过头看向千仞奚,压低声音悄悄的说道:
“她害怕光,每逢月圆之夜浑身经脉都会鼓起,吓人得很!”
他有一次半夜碰上了,险些被吓得半死,从此后再也不敢夜晚出来了。
“她一直这样?”
千仞奚想起那日看到女子眉心一闪而逝的黑色东西,已经想到了什么。
只是这种手段,她也只是听说过,并未亲眼所见。
“嗯,已经几十年了。”
小六点了点头,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提着喷壶慢慢走远了。
千仞奚留在原地,仰起头看向窗户被黑色砂纸糊起来的阁楼,心里也升起一阵不适之感。
她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这种手段,也算是邪修手段的一种。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被邪术逐渐“腐蚀”,实在是可惜。
是夜,千仞奚又听到了那哀怨凄凉的琴声,一颗心都变得沉寂下来。
她推开门,来到了第三层,轻轻敲响了房门。
屋内的古琴声戛然而止,随即房门无声打开,露出一间隐隐透着星光房间。
红衣女修坐在其中背光的地方,明明渴望光芒,却又丝毫不敢靠近,越发显得凄凉起来。
“找我何事?”
红衣女修双手置于古琴上,抬起头看向千仞奚,眼神中恍若一潭死水。
“找你听琴。”
千仞奚自然的关上房门,来到她身边不远处坐下,默默地替她挡下星光。
红衣女修看了她半晌,见她神色坦荡,也不管她,再次弹奏起来。
她渐渐的沉浸入了琴声中,忘却了周边的环境,忘却了身边的千仞奚。
千仞奚一手撑着下巴,细细的体会着这琴音中隐藏的感情,仿佛间又回到了那孤寂的岁月。
她能体会到红衣女修的孤独,体会到她的无助,更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一曲终了,红衣女修回过了神,侧头看向千仞奚。
“听完了,还不走?”
她本能的对人有排斥之心,却又有些渴望靠近。
几十年了,几十年来,她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不走,陪我下会儿棋?”
千仞奚取出一个棋盘,也不容她拒绝,拿来古琴便摆到了茶几上。
她选择了白子,第一个落了下去,随即看向了红衣女修。
红衣女修一开始有些僵硬,手却鬼使神差的落了下去。
就这样,两人下了两个时辰,千仞奚才回了自己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夜里,千仞奚都会去她房间听琴,然后与她下棋。
两个人也不说话,可气氛却在一天天变得和谐起来。
“我叫云鸢歌。”
红衣女修突如其来的介绍,让千仞奚执棋的手微微一顿。
“啪!”
她落下一子,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
云鸢歌也没再说话,房间又再次恢复了寂静,只余下棋子落下的声音。
……
“九流,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飞云与杜九流骑着马,被后者环抱在胸前,初春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格外温暖。
“马上就到了,别急。”
杜九流将下巴搁在他头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他紧了紧怀里的人,希望两人能够永远在一起。
飞云放松身子,靠在了他怀里,乖乖的被他带着走,也不再多问了。
前行了一段时间,杜九流突然取出了一块绸布。
“别动,先把眼睛蒙起来。”
他将飞云的眼睛轻轻蒙住,随即加快了骑马的速度。
飞云心里隐隐升起期待,想要看看杜九流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
“到了。”
马儿终于停了下来,杜九流抱着飞云飞身下马,一路将他抱着通过了山谷。
随即他放下飞云,解开了他眼睛上的布条。
“你真的是,搞那么神秘做什么?”
飞云娇嗔的嘟囔了一句,随即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