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遍底下的将领们,将他们各自的表情尽收眼底,萧如薰才又开口。
“其实本督也十分清楚,军伍里的各个派系之间矛盾重重,有些可以调和,有些难以调和,更别说本督还有自己本部的宁夏火器营,方方面面纠葛在一起,叫本督做起事情来也有些束手束脚。
对嫡系照顾一点,就会叫其他派系其他派系大为不满,说本督偏心;对其他派系好一点,又会被自己的嫡系视作胳膊肘朝外拐,对本督大为不满,这也不满那也不满,叫本督好生难做。
当然,本督还是尽全力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相信本督的诚意,诸位也是看到了,当然要真的做到不偏不倚是不能的,一支部队能打一支部队不能打那是本身就存在的,本督当然愿意用强悍的部队去大胜仗,而不至于用弱旅去攻打强敌,战功上也会有所差异,战绩上也会有所不同,这些,都非人力可以调和。
本督自信本督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并且你们也看在了眼里,否则,你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听本督这样的毛头小子的调遣,还能取得那么大的战绩,所以,本督自认为自己是可以服众的,本督作出的决定你们也是信服的,所以本督才会自作主张,将战功排行拟定。”
萧如薰喊士兵进来,将战功排行表分发给在座诸将,在座诸将纷纷接过来观看,萧如薰写了名字和职位,还将战功具体包括哪些写了上去,分门别类,一清二楚,这样纵使有人心怀不满,也无法明说出来,因为人家的战功的确在你之上。
比如南兵的战功的确是在辽东兵之上,损失则在辽东兵之下,辽东汉骑和女真骑在李如松的带领下猛冲猛打要死要活的,累积阵亡女真骑兵四千左右,汉骑阵亡五百左右,全军唯一一支全面补充兵力的部队就是李如松的部队,而南兵则没有如此大规模的补充过兵力,所以萧如薰这样排战功是没有任何可以苛责的地方的,李如松也无话可说。
刘綎的川军多国部队打仗的确很生猛,战火也不小,战争后期南兵辽东兵颇为疲惫的情况下,刘綎这支生力军的确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然而事实也是摆在眼前的,他的战功的确不如其他几支从头打到尾的部队,所以只能屈居末尾,刘綎也无话可说。
至于水师也是后期参战的,战果斐然战绩不错,但是战功就是没有从头打到尾的几支部队高,这也是客观事实,所以陈璘和邓子龙也无话可说。
几支部队对这样的战功分配都无话可说,他们只能表示认同。
“提督所言,末将没有异议。”
刘綎是第一个表态的。
“末将附议。”
“末将附议。”
“末将附议。”
主要的将军们全部表示了接受,李如松也没有反对,损失最大的努尔哈赤也只能抱着四千战死两千多轻重伤员的战损哭泣,期待着可以得到相匹配的钱粮,这是当然的,萧如薰可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短缺了努尔哈赤,当然,他更清楚,精锐兵力的损失不是钱粮可以补充的了的,到时候海西女真部“不小心”袭击一下努尔哈赤,也就和大明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天晚上,萧如薰就在军营里召开了盛大的庆功宴会,酒肉敞开了供给,大家吃着喝着玩着乐着,萧如薰还特地下令可以肆意享乐,掳掠来的女子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为了让这些家伙肆意享乐发泄战场上积累下来的戾气,萧如薰还把亲兵卫队派出去守夜了,让亲兵卫队好一阵埋怨。
大明军人们在狂欢。
万历皇帝朱翊钧的情绪其实也差不多,从今天下午战报送来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晚饭时间,朱翊钧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亢奋,不为别的,只为一座年产百万白银的银山和八百万白银到手而感到极度的亢奋。
不说别的,张居正去世以来,大明这些年的税收基本上都在二三百万两银子左右,而每年的开支都在收入之上,年年赤字年年亏空,闹得连打一仗都要万历皇帝自己掏钱去打,水师出动还要他拨给军费去打,闹得他的小金库都开始敲锣打鼓的告急了,这些日子看着那些弹劾宋应昌和萧如薰的奏章,朱翊钧自己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人了,是不是萧如薰画的大饼太美好了以至于让自己失去了冷静的判断。
但是随着这封战果汇报的奏折来临,他知道,自己的等待和折磨没有白费,这场战争给大明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他都不敢相信的地步!整个海陆两军的军费加在一起还没有六十万两,但是回报居然达到了八百万两!
就算是分五年还清,一年也有一百六十万两,加上一座银山一百万两,等于加在一起每年大明能从日本捞到二百六十万两银子,相当于每年的财政收入翻一番!这几乎是直接就解决了大明的财政危机,解决了那些争论多日还无法消停的亏空,大明的面子保住了,里子也抢到了,打仗不仅不花钱,反而还赚钱!
赚得还那么多,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