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使动,这在这国公府门口停了大半晌的一队人马终于缓缓挪动,朝着长公主府的方向行去。
杜若和丁香对视一眼,难掩担忧,心中总有些不安。
尤其是杜若,想着今天郡主终于摆脱了那桩让她深恶痛绝的婚事,还有月明湖上的刺杀,还有那场大火……
李总管叹了口气,轻声道:“这都快到宵禁的时候了,快回去吧。”
一群人默了一瞬,摇摇头,都不再多说什么,朝着府内走去。
马车中,秋思言看着坐在一旁的刘姑姑,笑道:“母亲这是怕我半路跑了,还派刘姑姑亲自来看着。”
刘姑姑无奈摇头:“郡主说笑了。”
秋思言靠着车壁,笑而不语。
刘姑姑摇摇头,无奈道:“郡主,这次长公主真的很生气。”
郡主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不经长公主的允许,私自恳请皇上取消赐婚,让长公主多年的谋划都几乎付诸流水。
想想长公主今天刚刚得到消息时那脸色,直到现在她的心还在微微发颤,偏偏郡主却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至于说郡主今天在秋水居让人打了何胡两家的姑娘,何丞相的夫人登门问罪,长公主连见都没见。跟私自退婚相比,这些都不是事。
秋思言是真的不太在意:“母亲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愿意那门婚事的,我会有今日之举,母亲应该早有预料才是。”
刘姑姑叹了口气:“郡主便是要做什么,也该跟长公主好好商量才对。这婚姻大事,哪有擅自做主的道理?”
秋思言摇头:“若是和母亲商量,我还能走得出长公主府吗?况且,今天也不是我主动进宫请见的,是皇上宣召。”
刘姑姑平静道:“荣王今日为了郡主拒了胡姑娘,更是忤逆了皇上和何贵妃,郡主便一点都不为所动?”
秋思言有些伤心地望着刘姑姑:“姑姑从小看着我长大,怎么也学别人欺负我啊?”
刘姑姑不解:“老奴那里敢欺负郡主?”
秋思言似笑非笑:“那姑姑真的以为荣王拒婚是因为我吗?”
刘姑姑哑然。
秋思言冷笑:“荣王一表人才,又位高权重,引得丞相府的嫡女,太子妃的胞妹为他倾心,又哪里还看得上胡倩?一旦他纳了胡倩为侧妃,何丞相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给他做妾的,他的正妃之位又早有打算,便只能暂时舍弃胡倩了。”
刘姑姑神情复杂,苦口婆心地劝道:“荣王贵为亲王,早晚都是要纳妾的,你想让他一辈子守着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他能把郡主放在心上,婚后也能以礼相待,便是极难得的了。”
秋思言笑问:“刘姑姑,你平时也是这样劝母亲的吗?”
刘姑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像是见了鬼一样。
秋思言淡淡道:“今天在长信殿里,当着皇上和何贵妃的面,荣王在我和北齐公主之间选择了北齐公主,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若是换了母亲,她又会怎么做?”
刘姑姑注视着她眼中的寒芒,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愧是母女,便是性格不同,性情却是一个样。
都是听不进劝的。
进入长公主府,长公主直接带着人就走了,连看都没有看秋思言一眼,仿佛她在国公府门口等那么久就只是为了亲自押秋思言回来受罚一般。
刘姑姑看着长公主一行人的背影远去,看向秋思言,却见她还是浅笑盈盈,一点失落的神情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惶恐之色了。
刘姑姑心中叹息,这对母女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刘姑姑也无心再说什么,只是亲自打着灯笼领秋思言往佛堂行去。
长公主本不是个信佛的人,却不知从何时起在府中找了一处清静偏僻的院子,设立了佛堂。平时并不常来,只有心不静的时候才会一来大半日,也不多做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只是秋思言长到十六岁,虽然一贯以乖巧听话著称,可是因惹怒长公主被人带到这里思过还是有个七八次的,每次待得时间七天到半年不等,却从未在佛堂遇到过长公主。
难道,只要她在佛堂住着,长公主的心就安定了?
秋思言时时这样怀疑着,虽然并无丝毫根据。
刘姑姑带着秋思言进入小院,看着里面几个平时看院子的人,那几个人很有经验地低头走了出去,秋思言也默默走了进去。
刘姑姑肃声道:“这里的规矩,郡主都知道,并不必老奴多言。这次长公主吩咐了,郡主在里面抄够三百遍女戒,三百遍心经,然后就可以离开了。”
三百遍女戒?三百遍心经?
这次罚得倒不是很重,秋思言心中暗道。
刘姑姑看秋思言到了这时候还能走神,也真是无话可说了,摇摇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就让人给郡主送来柴米油盐之类的……”
秋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