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书记,你晚上是不是也睡在香芹家?”胡丽菁的脸凑向钱三运。
“我说丽菁,钱书记是领导,年龄比我家哑巴大不了多少,就是睡在我家,也没有什么不可吧?”香芹婶子插嘴道。
“可以,当然可以,我只是随便问问,香芹婶子,你心里是不是有鬼呀?”胡丽菁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很暧昧。
“钱书记,谈对象没有?”胡丽菁又问钱三运。
“问这个干什么?”钱三运觉得胡丽菁是没话找话。
“我娘家有个堂妹,长得漂漂亮亮的,如果你没有谈对象,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胡丽菁似乎感觉出钱三运有一些反感,连忙赔笑道。
“算了吧,我暂时还不打算谈对象。”钱三运一直对夏月婵念念不忘,又想追漂亮小护士杨可欣,还想与香芹婶子的侄女徐芳菲发展关系,现在又冒出个胡丽菁的堂妹来,他虽然是个多情种子,但并不想战线拉得过长,再说,胡丽菁这个骚女人,还能为他介绍什么好姑娘?
钱三运话已至此,胡丽菁自感没趣,悻悻地说:“你们慢吃吧,我走了。”
胡丽菁起身要走,香芹婶子满脸堆笑地问道:“丽菁,再坐会儿吧,反正晚上你又没事。”
“算了,算了,不打扰你们了。”胡丽菁扭着腰肢跨出了门槛。
“丽菁,簸箕不要了?”
胡丽菁又退回了屋里,自我解嘲地说:“香芹,你看我这记性都给狗吃了,光顾着说话,竟然忘了正事了。”
胡丽菁走了,香芹婶子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个胡丽菁,说话也太口无遮拦了!”
钱三运抿嘴一笑,接过话茬:“胡丽菁的父母可真有意思,竟然将女儿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更有意思的是,胡丽菁果真是一只骚狐狸。”
香芹婶子脸一红,轻声说:“其实胡丽菁就是风骚点,心肠并不坏。”
“胡丽菁水性杨花,她的男人不管吗?”
“你说胡丽菁的男人董大壮?董大壮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生性胆小,性格懦弱,平时少言寡语的,石磙都压不出一个屁来,见了胡丽菁就像老鼠见了猫,胡丽菁将他管得服服帖帖的,让他去东,他不敢去西,让他去南,他不敢去北。”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胡丽菁有恃无恐的。只是,这委屈了董大壮,头顶上的绿帽子叠加起来恐怕像一座小山了。”
正说话间,村子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手里牵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进了屋。香芹婶子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说:“是三奶奶啊,你和长龙吃了没有?”
三奶奶身材矮小瘦弱,佝偻着腰身,腿脚不太灵便,走路一瘸一拐的,她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沧桑。旁边的大男孩身高大约一米六几,长得清清秀秀的,只是眼神有些呆滞,嘴上还流着口涎,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健全人。哑巴见了长龙,就像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紧握着长龙的手,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反正也听不懂他究竟说些什么。
“香芹婶子,我们都吃过了呢,你看长龙这孩子,今晚上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偏要让我送过来和哑巴睡觉,我执拗不过,只得将他送过来了。”
“三奶奶,看你说的,长龙和哑巴年龄差不多大,也都是苦命人,平时两个人好得像亲弟兄似的,也没少在一起睡过觉。前阵子哑巴被冤枉在县里关了几天,没有和长龙玩耍,我估计长龙肯定是想哑巴了吧。”香芹婶子说完飞快地跑到厨房里拿了一双筷子,递给了长龙,说,“长龙,今晚上婶婶烧了几个荤菜,你来尝尝,看看婶婶烧的菜味道怎样。”
长龙用衣袖擦了一下口涎,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了一只鸡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三奶奶呵斥道:“长龙,香芹婶子家有客人呢,你怎能不讲究卫生,用手抓菜?”
香芹婶子怕钱三运嫌长龙弄脏了菜,也说道:“是啊,长龙,你奶奶说的对,以后要讲究卫生,不能用手抓。”
三奶奶一脸的苦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哎,长龙都十六岁了,还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不知道有一天当我死了,谁来照料他!”
香芹婶子安慰道:“三奶奶,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老寿命长着呢,少说也要活到九十九。有的小孩就是开窍迟,长龙还小,也许过几年他说懂事就懂事了。”
“活到九十九还不成了老妖精!”三奶奶一声长叹,道,“哎,要不是担心我死了长龙没人照顾,我早就想投到东河里淹死算了!”
“三奶奶,你又瞎说了!你死了,是解脱了,可是长龙呢?你是这个世上长龙最亲的人,长龙是一刻都离不开你呢。”
“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眼睛一闭就见阎王了。香芹婶子,如果我死了,拜托你帮我照看着长龙,我在九泉之下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的。”三奶奶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