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奇袭,强行夺回武州塞就是。
诚然,奇袭便强攻,确实会让东路军多浪费一些时间,但匈奴仅仅三百人的守备力量,就算能让东路军费些功夫,那也顶多是多花费半个时辰的功夫。
但确保武州塞内的匈奴留守部队被全部留下,这就有些难为郦寄了。
且先不提匈奴‘人均一人二马’的兵种速度优势,光是武州塞一带的地形,就让郦寄感到棘手无比。
很简单的道理:要想确保没人逃到塞北,那东路军就得放弃‘奇袭武州塞’的预案,改为先沿着洪涛山北上,从武州塞以北隔断武州塞与匈奴主力之间的联络通道,而后自北强攻武州塞。
而要想确保武州塞内留守的匈奴人,在无法北逃向单于庭送信的同时,也无法南逃向包围圈内的匈奴先锋传信,则也需要同样的手段。
——同样派一支部队,在武州塞以南数里的地方从洪涛山下来,阻断武州塞与匈奴先锋的联络道路。
这样一来,东路军两支部队从南、北夹击武州塞,就能确保将武州塞内的匈奴留守部队全部留下,而无法往塞北的主力部队、塞内的先锋部队报信。
但实际上,匈奴人逃不出去,可并不意味着消息送不出去。
——要知道汉室建造武州塞的意图,就是为了给武州塞以南的马邑示警!
武州塞最主要的‘财产’,正是一座专门用于示警的烽火台!
在过去,汉室可以凭借武州塞那座烽火台,向身后百余里的马邑提前示警,那现在控制着武州塞的匈奴士卒,也同样可以用那座烽火台,向马邑城下的匈奴先锋,以及塞北的匈奴主力、单于庭报信!
所以实际上,摆在郦寄面前的,是三个问题。
一,堵住武州塞以北,不让武州塞内的匈奴人跑去给单于庭报信。
二,堵住武州塞以南,不让武州塞内的匈奴人跑去给匈奴先锋报信。
三,在保证前两个问题不出差错的同时,依旧对武州塞发动突袭,确保武州塞的烽火台,不会被匈奴留守部队点燃!
这三个问题,几乎没有分别解决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同时兼顾这三个问题。
即:在同一时间之内,发起对武州塞以北、以南道路的阻断,以及对武州塞的突袭!
这里的‘同一时间’,条件几乎严苛到了三支部队的行动时间误差,最多不能超过十息的程度!
武州塞以南、以北方向的道路,必须要在同一时间阻断;对武州塞的夜袭,也要在武州塞内的匈奴留守部队发现南、北方向的异常之前发起!
这对三支部队的行动开始时间、速度,都提出了极为严苛的要求。
一旦其中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那东路军就将更早面临‘两面夹击’的险境。
这个险境出现的越早,东路军在武州塞的防线部署就会越薄弱,临敌也会越仓促,应付起来,也会越发的吃力。
正当郦寄为此绞尽脑汁,以穷思万全之法时,远处几道不起眼的人影,顿时让郦寄眼前一亮!
“对啊!”
“怎么把这伙人忘了!”
············
在俪寄、栾布所率领的东路军,与先前意外偶遇的武州关卒商讨突袭方案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内,刘弘正满是焦急的等候在寝殿之外。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刘弘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但宽大的衣袖内,那双不住颤抖的手,却将刘弘强装出来的淡然尽数出卖。
“陛下,要不还是先到偏殿休息片刻?”
身旁传来王忠低声的劝说,却惹得刘弘没由来的一阵局促。
“不必,不必。”
“朕于此侯着便是。”
说着,刘弘还不忘僵笑一声,颇有些怪异的对王忠打趣道:“怎么,站累了?”
无心之语,顿时惹得老太监心神俱惊,赶忙将头深深一埋!
“陛,陛下!”
“能在陛下身边伺候,老奴,老奴感恩戴德,怎,怎敢言累?”
见自己一句尬聊,居然把王忠吓到了这番模样,刘弘地面色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又怕把老伙计吓得更惨,刘弘也就索性不再开口,不时将目光偷偷撒向身后的寝殿之内。
而让刘弘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或者说喜怒全看目的的人,在寝殿外急出这一副模样的,是今日清晨,后宫传来的一道消息。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再提这段时间以来,太后张嫣对刘弘‘无微不至’的关怀。
承蒙张嫣照顾,刘弘这几个月,膝盖几乎就没直溜过!
也不是别的原因,主要就是四肢发软,后腰发酸······
正所谓勤劳的耕作总会有收获,今日清晨,刘弘就得到了第一个‘疑似收获’的报告。
——被刘弘收入后宫的几个妹子当中,有一个连夜招了太医!
刘弘派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