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张嫣也通过认真考虑,给出了最终答案。
“何姬入宫不久,秉性、脾性尚未可知,若皇帝舍得,不如先叫何姬入长乐,于吾身侧伺候一阵时日?”
须得一提的是:对于刚怀胎的女子,汉室的时代背景还不会太过谨慎。
后世那怀胎二月便开始安胎养胎的过分小心,根本不会出现在汉室。
在寻常百姓家中,女子怀胎五六个月,依旧扛着锄头跟丈夫下地耕作的,比比皆是!
就算是在贵族阶级,女子‘养胎’也是在七个月到八个月之后,离临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开始。
所以张嫣提出让怀有身孕的何奾到长乐宫伺候,实际上并非是想要‘虐待’,亦或是摆一摆婆婆的谱儿。
想想就知道:说是伺候,但长乐宫上下寺人宫女数以千计,统统都是为了伺候张嫣一人而存在,又能有什么活留给何奾?
说白了,张嫣这是想把何奾接到长乐宫,近距离观察观察,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再提点提点深宫中的生存之道,培养培养婆媳感情。
但这样的安排,却也让刘弘陷入了短暂的迟疑当中。
——太后将一个身怀六甲的嫔妃接入长乐宫,这几乎是明着告诉天下人,这大概率就是将来的皇后!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几天,刘弘就将受到无数封投机分子的奏报。
保守一点的,或许会说‘椒房无主,天下不安,请陛下早立皇后’,好在何奾那里留个好印象、香火情。
过分一点的,甚至有可能出现功侯勋贵,在何奾刚怀孕的如今,就劝刘弘‘指腹为储’!
这些都还是其次,真正关键的,是何奾在长乐宫接受考察期间的‘表现’。
如果表现合格,将来顺利生下皇长子,那何奾得封为后、皇长子得立为储,都是水到渠成。
但万一要是张嫣不满意,给刘弘一个‘何姬无以母仪天下’的结论,那何奾和皇长子之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多的不说,光看看历史上,武帝刘彻登基之后,对原太子刘荣的几个同母兄弟如何对待,就能看的出来。
——对异母兄长河间献王刘德,武帝猪爷可是连‘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王其勉之’这种粗暴至极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样一句话由皇帝说给诸侯,大概是个什么性质?
——就差没指着鼻子,对河间献王刘德说一句‘二哥上路吧’了!
如果何奾在长乐宫没有通过考察,那皇后、储位自然是想都别想。
等将来刘弘百年,新皇登基,对于曾经有机会成为皇后的何奾,以及差点成为储君的皇长子,那个小儿子能是什么态度?
绝对不会比武帝猪爷,对河间献王的态度好到哪里去!
也就是说,张嫣提出的这个建议,是把刚查出怀孕的何奾,以及那个尚未出身的刘氏子,逼到了一个不成功,便成仁的绝地。
一旦刘弘点头答应,那迎接何奾母子/女的,只有两个截然相反的结局。
——要么一路走上巅峰,要么自此沉沦,迎接下一位汉天子对皇位潜在竞争者的秋后算账!
但这个顾忌,只在刘弘脑海中停留了不到一秒,便随着刘弘微微点下的头,而烟消云散。
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轻易地做出决定之后,刘弘自己都有些后怕。
但对此,刘弘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皇宫,本来就是危机四伏、机遇与危险共存的地方。
当何奾将名字写在内史属衙的选秀簿上时,就应该做好迎接这一切的准备。
至于何奾未来会遇到的险境,并非是刘弘方才这一点头才造成。
在怀上刘弘第一个孩子的那一瞬间,何奾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默认进入到了刘汉政权的储位争夺当中。
这不取决于刘弘、张嫣的安排,也和何奾的想法、主张无关。
只要何奾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那这场关于皇位的竞赛,何氏外戚就是毋庸置疑的领跑者。
如果是马拉松,领跑的兔子自然可以凭自己的心情,选择继续比赛,或是退出比赛。
但在关于皇位角逐的马拉松之中,后妃进入皇宫的那一刻,便等同于报名参赛!
至于‘退赛’的选择,则从未曾存在过······
·········
陪张嫣聊了聊朝中最近的大事,又扯了扯家常,刘弘便恭敬的退出长乐宫,坐在了返回未央宫的御辇之上。
立后、立储,似是迫在眉睫,但就目前而言,还是不急于下定论。
对于如今的汉室而言,真正急迫的,还是正在进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正式打响的汉匈马邑战役!
“呼~”
“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
从胸腔中挤出一股闷气,刘弘便掀起御辇的窗帘,试图让车外的风吹进来一些。
九月过半,长安城内,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