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盾于墙前,将匈奴人射线马邑的箭羽当下大半;在战后,每一个巨盾将士的放盾之上,都扎进了四十支以上的匈奴箭羽!
强弩司马更是凭借五百柄各式强弩,硬生生在城门正对着的方向,划出了一片左右长三百步,前后纵深五十步的死亡区域!
但凡是踩上这片匈死亡区域的匈奴人,几乎没有一个是自己撤退的,而是被其他的匈奴人抢去了尸首,被动‘撤退’到了后方的匈奴大营。
长戟司马将士屹立巨盾之后,在匈奴人仅有的几次踩上墙头时,一杆杆长戟刺出,将匈奴人的‘先登’部队刺落。
而刀盾司马,在匈奴人无法登上城墙的情况下居然没事可做,便从身后的关中青壮手中拿过弩机,加入到了强弩校尉点杀敌人的行列之中。
如果匈奴人没有所谓‘抢尸’之俗,那毫不夸张的说:光是今日的战果,羽林军材官校尉二千人当中,保底要出三位食邑千石的彻侯!
即便此时,材官校尉能上报长安的战果只是‘斩首十二级’,但以士卒四千抵挡住匈奴先锋数万人的攻城,光此一项,也足以让材官校尉上下赚得盆满钵满。
校尉舒駿且不说,战后官升一级,爵升两三级根本没得跑。
便是其他寻常士卒,也能凭借这一战所立下的武勋,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赏赐。
但相应的,经过今日这一战之后,材官校尉部,也已经接近了嫉羡。
最多再守北墙一日,材官校尉就要被后续部队换下,以修整士卒的体力。
所以柴武对舒駿的赞赏,其实也带有一点‘你们的任务完成了’的意味在其中。
但让柴武感到诧异的是,材官校尉舒駿,好像并不是来找自己讨要口头表扬的?
“棘蒲侯,今日一战,材官校尉部箭羽所耗甚巨。”
“强弩司马将士,已有近一半矢篓尽空。”
“末将以为,明日一战,胡攻势恐不亚于今日,故此前来,以求棘蒲侯下令,以补材官校尉弓羽箭矢。”
听闻舒駿之语,柴武不由一愣,下意识道:“今日一战,材官校尉伤亡甚巨,竟还有守城之力?”
“老夫方才还听闻,今日一战,北墙伤亡可是逾半呐?”
却见舒駿闻言一愣,旋即略带些哀痛道:“禀上将军,北墙之伤亡,几尽为关中新卒·····”
“此二千人,多为未战之卒,虽曾于关中冬训,以锻战技,然大敌当前,多有慌乱出错之事。”
“若无此二千人,末将所率材官校尉二千将士,恐也不至亡七十余,伤近二百······”
闻言,饶是对城府一道颇有心得的柴武,也是流露出了一丝呆滞的表情。
——北墙死了一千三百人,材官校尉才死了七十多?
听舒駿话里的意思,这七十多人,没准还是被那两千新兵蛋子拖累死?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北墙四千人阵亡近三分之一,负伤者又接近三分之一,结果全是那两千新兵蛋子包办,材官校尉几乎毫发无伤?
多年来积攒下的丰富经验,让柴武本能的对这种可能性抱以鄙夷。
要知道城外的两个匈奴部族,那可是幕南最精锐的折兰、白羊两部!
在如此精锐的敌人面前,别说是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了,就算是兵力相等,汉室也很难讨到大便宜。
——正当谁都是飞狐军将士,能人均一打二不成?
但再一细想,柴武又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今日一战,虽然北墙上的汉军将士只有四千人,而城墙外的匈奴人足有数万,但匈奴人也并非是全部压上,而是前后派出了八轮,每轮近六千人的攻城力量。
倒不是匈奴人不想全力攻击,而是马邑城,最多只能容纳这个数量级的攻城力量。
——马邑城南北长、东西短,整个北墙长不过二里,合六百步而已!
而按照匈奴骑兵左右间隔三部的最佳间距,马邑北墙,理论上只能容纳每排不超过二百人的骑兵冲击。
毕竟不是中原战争中,步兵集群所通用的蚁附——每排二百人,共六千人,便是三十列,这已经是相当大密度的攻城力度了。
在这种情况下,舒駿所驻守的北墙,在同一时间间隔内,最多只会和一千人以内的匈奴人接触。
这种情况下,由于战场宽度的局限,北墙上的四千汉军守卒,反倒是在举部形成了兵力优势。
再加上马邑城墙的庇护、巨盾司马的掩护,以及‘羽林都尉出身’的金字招牌,材官校尉能打出这样的成绩,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这可是汉室军队用最擅长的守城战,而对面,则是完全不擅长攻城战的匈奴攻城部队!
面对连投石器、云梯、箭楼都没有的匈奴人,材官校尉要真是被打个半身不遂,那才叫不正常。
想到这里,柴武不由暗自点了点头,看向舒駿的目光,也不由流露出了毫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