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梵芩闭着眼睛假寐,岑昱手撑着头看着对面的梵芩动也不动,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就听外面煦衍的声音响起:“何人拦摄政王车架?”
接着就听一娇柔的女声回答:“小女是乾国武亲王嫡女,太后亲封的和颐郡主,看到王爷车架,便想着过来问个安。”
车内的梵芩听到梵悦婷声音就睁开了眼,瞥了一眼岑昱:“你倒是好福气,露面第二天就有美人送上门来了。”
“不过是庸脂俗粉,配不起美人这个称号,倒是我面前的美人却不送上门”岑昱坐起身,伸手替梵芩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襟,梵芩也不躲,任由他作为。
煦衍撩了一角车帘,探头询问:“主子?”
“赶走便是,”岑昱理好梵芩的衣裳,收回手,看也不看煦衍。
得到回答煦衍脑袋缩了出去,向对面的马车说道:“我家王爷说不必了,郡主还是快些让开的好。”
对面马车里的梵悦婷听到这句明显是赶她的话,脸都白了,随即被愤恨所代替,不甘心的掀开一角车帘看向岑昱他们的马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煦衍旁边的琅月,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最厌恶的梵芩一定在车内。
“表妹竟在王爷车内?”梵悦婷声音特意放大了些,周围的行人有听到的都好奇的看过来,认出了和颐郡主的车架,就是不知她口中的王爷和表妹指的是谁?
梵芩本想着梵悦婷再怎么着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纠缠一个异国摄政王,却是没想到她已经不顾脸面到这地步了。
还是无奈开了口:“父皇下旨,让本殿陪同摄政王游览京都,郡主不知道?”
梵悦婷听到是梵巍下的旨,也诧异了一下,却还是揪着两人同乘一车不放,大乾民风虽不古板,但这未婚男女共乘一车还是有损名声的。
“虽有圣上旨意,表妹毕竟是个姑娘家,还是皇家儿女,还是顾着些脸面,避着些好。”
听着她这大义凛然,宛若洁白莲花般劝自己别不要脸的一番话,梵芩觉得太后那么一个头脑精明帮着自家父皇登上帝位的女人,怎么会突然的宠着这一个没脑子的,口口声声说着维护皇家脸面,却大庭广众之下揭穿自己在男人马车里,生怕旁边的路人听漏了一个字。
“本殿的事,郡主还是莫要多管的好,更遑论皇家儿女的脸面不在和人同乘一车上。”
梵悦婷被梵芩噎了一下,但自己先开的口,自然不能轻易认输。
“表妹一向不喜学礼仪,我只是想给表妹说一下,免得又让太后娘娘指责。”
成,倒是又把太后搬出来了,梵芩只觉得这梵悦婷用来用去只有那么几招,当着岑昱的面这样说,就是想让岑昱觉得自己就是个不知廉耻礼仪的女子,可她没想到岑昱是最了解自己的,这样说只会让岑昱对她开始厌恶。
“大乾礼仪,只要是不违背纲常伦理,就不对功绩卓越的人强加约束,郡主是不知晓?”
这话一出,梵悦婷自知再无往梵芩头上扣帽子的可能,梵芩为大乾带来的功绩,比得上大乾任何一位臣子,文能上朝策论,武能上阵杀敌,她不得不承认她这位表妹的优秀,可也是更加嫉妒,嫉妒之后就是深深的无力感。
梵悦婷不是没有努力过,她也曾在深夜苦读那些晦涩的策论文章,也曾试着提起武器想要像梵芩一样英姿飒爽,但却毫无用处,那些策论在她脑子里就只是一个个生硬的文字,那些武器把白嫩的手磨出血印,却还是只得来武艺师父的一句“无甚天资”,就连一向宠自己的太后,眼里都越来越多的失望。
她看着那些策论和武器,觉得都像在嘲笑自己不如梵芩,一怒之下让下人烧了策论,扔了自己父王辛苦寻来的百般武器,开始想着怎么把梵芩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拉到尘埃里,让她只能抬头看着自己。
可每一次,自己用尽心思做的局都被梵芩轻而易举的化解,梵芩五岁那年中的毒,是自己下的,下在了梵芩最喜欢的冰乳酪里,在听到梵芩昏迷不醒的消息,当时只有七岁的自己躲在被子里也瑟瑟发抖,但害怕只余更多的是快感,想到梵芩可能就要死了,是兴奋,再也没有人比自己厉害了。
可在两日后,她还是醒了,失望竟然让她逃过了一劫,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毁了她这份决心,宫中这两日没少查这毒的来源,母妃为处理好了自己留下的那些幼稚而拙劣的痕迹,告诫自己要隐忍,别再莽撞招惹她,在自己这里,母妃的话就是在怕梵芩,在偏袒梵芩,心里对梵芩的怨恨又多了一项。
而上一次派出的小荟,还是没有寻到半点踪迹,进了公主府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一次,当着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的面,又被压了一头。
想到此,梵悦婷面色已经沉了不少,但一想到母妃昨晚告诫自己的话,又转而轻松地笑了起来,梵芩,就让你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