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开口道:“道玄师弟也觉得这天下最终会归于秦国吗?”
道玄子摇了摇头,道:“此事,尚且不好早下论断。”
“秦国虽强,但秦国外客掌权,想要东出,需上下一心方可。”
“目下秦新占区甚大,兵力分散,且人心尚未稳定,这也是庞煖能率军直入函谷关,攻至蕞地之缘由。”
北冥子道:“那师弟以为,若天下一统,我道家该何去何从?”
道玄子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北冥子,道:“师兄此言何意?”
“我道家又不是纵横家、亦不是兵家、法家、儒家、墨家,无论天下是否一统,我道家依旧是道家,不会有半分变化,何来何去何从之说?”
北冥子却是摇头道:“师弟,从前我也和你一样,是这般想法。”
“但是……自从听闻了太玄道兄对天下之事的分析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这般想法了。”
道玄子闻言,朝着叶千秋看去,道:“哦?”
“太玄道兄有何高见?”
叶千秋坐在屋檐下,目视远方,眼中只有这白雪皑皑的冰雪世界。
“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
“诸子百家任何一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在这历史滔滔的洪流之下,道家虽然不是如同儒墨一般的显学。”
“但我道家影响力之大,并不在儒墨两家之下。”
“将来天下一统,新天子不会坐视道家独善其身。”
道玄子听到此言,眉宇微微蹙起。
就在这时,只听得无功斋外,有一名年轻弟子跑进门来,那弟子一进门,站在门口,朗声道:“掌门师尊,有人登门拜师,已经连挫人宗三十六名弟子。”
端坐一旁,闭目养神许久的长生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长生子朝着那名弟子道:“知道了。”
那名弟子悄然退出了无功斋。
长生子站起身来,朝着道玄子、北冥子、叶千秋道:“三位师叔,我先去了。”
这时,道玄子却是开口说道:“等等,我们和你一起去。”
接着,只见道玄子朝着北冥子和叶千秋笑道:“天下局势尚且不甚明朗,道家何去何从,也不在这一时的分晓。”
“今日,在斋中久坐了多时,倒不如下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能连伤我人宗三十六名弟子。”
“不知北冥师兄和太玄道兄意下如何?”
叶千秋站起身来,道:“如此也好。”
北冥子见状,笑道:“那就走吧!”
话音一落,四道人影,已然同时消失在了无功斋中。
……
坐忘峰,半山腰,一片白雪皑皑。
山溪从山间流下,在半山流淌而过,化为一条不算宽广的溪水。
一座木桥架在那座溪水之上。
桥上站着一人,溪水两岸还站着不少人宗弟子。
那些人宗弟子手中持剑,分立两旁。
桥上那人,头戴斗笠,遮住了面容,他身上披着一件布袍,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天地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肃穆。
就在这时,四道身形缓缓出现在了小桥的左边。
一众人宗弟子看到这四道身形出现,齐齐朝着四人躬身。
“见过掌门。”
“见过太师叔。”
长生子微微颔首,负手朝着桥上之人看去。
叶千秋、道玄子、北冥子,也尽数朝着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身高八尺,气宇轩昂,身上散发一股强横无比的气势。
长生子见状,朝着那人道:“你是来拜师的?”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将头上的斗笠给摘下,露出一张温润无比的面庞。
从面容外貌来看,此人大概在四十岁上下。
只见那人目光沉稳,手持长剑朝着长生子拱手道:“正是。”
长生子道:“为何要来拜师?”
那人道:“我欲得逍遥,故而前来拜师。”
长生子微微颔首。
这时,道玄子开口道:“欲得逍遥?”
“倒是口气不小。”
“这天下间,又有谁能真正得到逍遥?”
那人回道:“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道玄子笑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我修行百年,尚且难得其二。”
“你的志向倒是不小。”
“想入人宗,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人宗收徒的准则首先是要看有没有坚韧不拔的毅力。”
“视察一个人是否有坚韧不拔的毅力有很多种方法,你可愿意接受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