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已辞官,将行未行之际,受文信侯之托,前来督察征询一字师。”
“《吕氏春秋》者,文信侯为天下所立治国纲纪也。”
“今日公诸于咸阳市门,为的是公示天下,让万民斟酌!”
“天下学问士子,但有目光如炬者尽可前来一较对错。”
“只要改得一字,立赏千金,并尊一字师!”
“老夫已非官身,决以公心评判,来人,摆开赏金!”
话音落下,只见他身后的两名门客解开了红绫,打开了箱盖。
只见箱子里整齐的一层金饼散发着灿灿生光,呈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一时间,围观的那些人全部不发一声,静悄悄的,直愣愣的盯着那一箱子的金饼子。
叶千秋对钱财之事全然不在意,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财帛动人心。
这一字千金,却是让人动心。
当年,商鞅徙木立信。
如今,吕不韦一字千金,不愧是散尽家财扶持嬴异人的吕不韦,手笔就是大。
当今之世,七国之相邦,能有这般气魄的,还就真的只有吕不韦一人而已。
一部书交与万民斟酌,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
诸子百家法墨道儒,皇皇典籍如满天群星,但却是没有一家让老百姓斟酌过。
叶千秋虽然是道家之人,也在刚刚不久著出了《道经》。
但以《道经》之高深莫测,莫说让人改之,天下间能读懂的,也是万中无一。
当然,道家之人,无须向吕不韦这般图谋民心公义。
但从此事一看,见微知著,便可知吕不韦之才。
这倒是让叶千秋对吕不韦有了点兴趣,心中想着,这一趟到咸阳来,本是为助嬴政而来。
现在看来,这吕不韦他也得见一见才是。
这时,只听得有人高呼道:“天下文章岂能没有改动的地方?”
“我来!”
只见一个红衣士子手持一口长剑,从人海中大步流星而来,走到了那大墙之下。
那白发老者走下石礅,遥遥一拱手道:“敢问足下,来自何国?高姓大名?”
红衣士子一拱手,昂首道:“鲁国士子淳于越,孟子门下是也!”
那白发老者不禁失笑道:“鲁国已灭,你当是楚人或齐人才是。”
红衣士子断然摇手道:“世间虽然已经没有了鲁国,但我心中有鲁,便是鲁国子民!”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不屑与之争辩,虚手一请道:“此非论战之所,足下既有改文之志,请做一字师。”
“校勘学问,儒家当仁不让。”
淳于越冷冷一笑,一步跨上石礅,剑指白布大墙,朗声道:“诸位且看,此乃《仲秋纪》之《论威篇》。”
“其首句云:‘义也者,万事之纪也,君臣上下亲疏之所由起也,治乱安危过胜之所在也。’可是如此写法?”
“正是!”四周围观的一些士子齐声回道。
“在下便改这个‘义’字!”
淳于越的剑鞘不断击打着白布大墙。
“义字,应改为礼字!”
“万事之纪,唯礼可当。”
“孔夫子云: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己复礼也。礼为纲纪,决然不可变更。以义代礼,天下大道安在!”
一时间,人群之中,却是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落在那淳于越的身上,静静看着,没有人鼓掌叫好。
那淳于越见状,有些错愕,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时,叶千秋笑着朗声说道:“敢问这位淳于先生,你说的那个礼,可是孔夫子不教庶民知道的那个礼?”
“礼不下庶人!”
“万千庶人不能用礼,只有世族贵胄方才能用礼,此礼岂做得万事之本?”
叶千秋的声音虽然不是很高,但却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说得好!”
“这位先生说的太对了!”
“礼不下庶人,岂能改义为礼!”
众人一片哄笑叫好。
有人则道:“我当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没想到也是个胡说八道的!”
众人朝着那淳于越骂骂咧咧。
淳于越羞愧难当,黑着脸跳下大石,朝着远处去了。
“这位先生说的好!”
那白发老者朝着叶千秋看来,叶千秋气质不凡,卓尔不群。
这一出言,顿时便引得白发老者的注意。
叶千秋朝着那白发老者颔首一笑。
白发老者见叶千秋卓尔不群,朝着叶千秋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是否有意改一改《吕氏春秋》?”
叶千秋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