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叶千秋举起酒爵,朝着吕不韦和蔡泽道:“此番,我入咸阳。”
“能与二位相交,着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曲终人散之后,一切又要归于平静。”
“今日,你我三人痛饮,就当互别了。”
吕不韦喟然一叹,举起酒爵,道:“都是天意啊!”
蔡泽在一旁,不禁哈哈大笑,道:“文信侯心不在焉,文不对题!”
“文信侯还真是老了!”
这时,吕不韦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和叶千秋、蔡泽说道:“近来,咸阳有流言传出,王上亲手摔死了嫪毐的两个儿子。”
“不知太玄先生和纲成君以为,此事当如何了结?”
蔡泽闻言,不禁蹙眉道:“嫪毐两子不是被乱军所杀吗?”
“这等流言,不会有人相信吧。”
叶千秋老神在在,当日,嫪毐被制伏之后,嬴政前往大郑宫。
蔡泽没有随行,而是负责蕲年宫善后的事情。
算是和叶千秋一起留在了蕲年宫。
关于嬴政摔死嫪毐两个孩子的事情,蔡泽是不知道的。
但此事,理当无人敢随意乱传才是。
此时,却是有流言飞起。
想必,也是有人想要激怒嬴政,散布流言者,无非是东方六国之人。
不过嬴政摔孩子的事情外露,足以证明东方六国在秦国一样是遍布耳目。
大国交战,谍战情报亦是十分关键。
眼下,嬴政刚刚亲政,东方六国之人想要趁秦国朝局未稳,给嬴政搞点事出情来,这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至于嬴政摔孩子一事。
叶千秋不多做评价,身处此乱世,君王若拥有太多的妇人之仁,绝非能一统天下之人。
人性是复杂的。
嬴政的身上隐藏着暴戾的一面,这个他是知晓的。
嫪毐的两个儿子断不能留下。
这对于嬴政来说,是极大的污点。
叶千秋不是圣母,嫪毐叛乱要诛杀嬴政。
若是嫪毐功成,嫪毐的儿子还真有可能被他扶上王位。
一切都是成王败寇罢了。
莫说在这乱世之中,难以维系公平二字。
便是在真正的法治太平之世,又岂会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一切公平,不过都是相对而言。
这时,只听得吕不韦长出一口气,然后说道:“依纲成君之见,嫪毐罪案是否会株连下去积至朝野?”
“断然不会!”
蔡泽没有丝毫犹豫,开口道:“当今王上乃是明法谋略之君,告臣民为整肃吏治开道,绝非为株连无辜开道!”
“若是株连,只怕满朝没有多少人能全身而退。”
吕不韦又看向叶千秋,道:“太玄先生以为如何?”
叶千秋道:“纲成君此言,倒也不错。”
“文信侯只需急流勇退便是了。”
吕不韦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了,向王上请辞。”
叶千秋微微颔首,道:“如此甚好。”
待三人聊了个管够。
吕不韦突然说道:“太玄先生若是前往齐国,一定是会去见荀子,对不对。”
叶千秋点头,道:“确实如此。”
“荀子之学,我一向很感兴趣。”
吕不韦笑道:“我这学宫之中,有一人,太玄先生,或许也感兴趣。”
叶千秋道:“哦?”
“让我猜一猜文信侯所言的是何人。”
吕不韦道:“莫非先生已经知晓不韦指的是何人?”
叶千秋笑道:“我猜是李斯。”
吕不韦有些诧异道:“先生如何知道是李斯。”
叶千秋道:“李斯和韩非皆是荀子高徒。”
“这一点我早有所耳闻。”
“在新郑时,我和韩非交情不浅。”
“他也曾对我说过李斯其人。”
吕不韦笑道:“《吕氏春秋》由李斯领头编纂,此人大才。”
“今日过后,文信学宫便要更名为太玄学宫。”
“既然如此,索性便叫李斯前来一见,如何?”
叶千秋点了点头,道:“自无不可。”
吕不韦拍了拍手,将在那边等候的仆人给招了过来。
在那仆人耳边吩咐两句。
那仆人应声而去,没过了多久,那仆人便带着一个身着深衣的中年男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待走的近了。
那男子朝着吕不韦和蔡泽道:“李斯见过文信侯、见过纲成君。”
李斯不认得叶千秋。
吕不韦从旁引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