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县主给老侯爷夫人抄了一上午的经文,等歇下来后,才听说了这一茬。
“寿安已经把点心送去了?还特特让林嬷嬷去侍郎府走了回?”长平县主急了,“怎么一个不留情,竟让她赶到前头去了。”
长平县主抿唇。
这事儿也怪她,昨日被金安菲烦得头痛,耽搁了些工夫,等再去寻小王爷时,那三人已经离开了。
因此,她昨天并没有跟表兄提送点心的事儿。
原想着晚一日也不要紧,哪知道寿安郡主那般急切。
顾不上用午饭,长平县主备了车马去往永王府。
永王妃那儿刚摆桌,一人用饭无趣,见长平来了,高兴地催人添筷子。
长平的心思不在桌上,但还是规规矩矩陪着用了。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永王妃放下筷子,“昨日园子里的花不好看?”
“姑母的园子是极好的,”长平凑过去,道,“就是出了些状况,我可不高兴了。”
永王妃没有听过京中传言,不由诧异。
长平张嘴就把金安菲给告了。
“不知会我一声,就带了个人来,要是个有趣的也就罢了,偏生是个惹事精!”长平提起那两位就有气,“她自己也莫名其妙,顾姑娘与徐家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她上前就贬低,根本没顾过我这个东主的脸面。
平日里总仗着那点儿亲戚关系,我曾真心当她是妹妹,她却这样……”
永王妃听了直皱眉:“原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
她对金家那两姐妹一直亲近不起来,小小年纪,一个心思深沉,一个做事不顾前后,分明出了五服,却常常僭越规矩。
长平说了金安菲几句,就把话题转到了顾云锦身上。
“顾姑娘的模样真的没得说,只瞧一眼就让人喜欢,”长平笑盈盈的,突又失落了,“她很爱吃点心的,我还夸口说下回给她送御膳房的点心尝尝,哪里知道,寿安今天一早就送去了!再送就没意思了,我还要琢磨别的礼物。”
永王妃听了,哭笑不得,指着长平与屋里人道:“瞧瞧,多大的人了,结交个友人,还攀比上了!”
婆子丫鬟们忙凑趣。
“寿安郡主都主动结交?这位顾姑娘一定与众不同。”
“县主说她好看,有多好看呀?”
“知道的,是您与郡主结手帕交,不知道的,还当是你跟郡主要抢媳妇嘞!”
永王妃哈哈大笑。
长平县主从永王妃怀里坐起来,一本正经道:“就是抢媳妇呀!哎呀,是抢嫂嫂!
姑母您不知道,赏花宴是表兄的主意,又让我给顾姑娘下帖子,又让我准备素香楼的点心,因为顾姑娘喜欢,昨天还巴巴地来园子里看顾姑娘。
自己来不算,他叫了小公爷和程三,想着是有人遮掩。
结果,寿安就……”
永王妃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你的意思是,恪儿他……”
长平县主重重点了点头。
“我可不信你!”永王妃嗔她,“前回就是你告诉我,说恪儿和礼部苏大人家的姑娘在街上讲话,还一副熟稔得不得了的样子。
结果呢,我巴巴地把恪儿叫回来问,却是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
我可是失望透了的!
这次不信你了。”
提起那一回,长平县主脸上微红。
上次表兄是跟苏姑娘说话的,她把问候两句当成了无话不说,是她看错了。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
可这一次,绝对错不了呀,毕竟,是表兄让她安排的宴席。
“姑母不信我,就回头问问表兄?”长平县主垂着眼,“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给顾姑娘送礼去,她被人欺负了,我要撑场子。”
永王妃才不会去问儿子呢。
上次问了一回,那臭小子一脸无辜,还反问她说“母亲是担心我娶不到媳妇”?
倒是把她这个当娘的说得老脸通红。
再问他,又要被笑话死了。
不过,侄女交友人,她是不会阻拦的,帮着琢磨起了合适的礼物,最后定了几支绢花簪子。
东西普通,胜在做工好,用料上乘,是京里如今最时兴的款式。
长平县主装好了盒子,郑重吩咐夏嬷嬷道:“一定要去青柳胡同口转一圈,再去北三胡同。”
交代完了,县主又详详细细给永王妃讲这一个多月里、京中传闻里的顾姑娘的故事。
夏嬷嬷领了命,侯府马车在青柳胡同口愣了停了一刻钟,放出话去说“走错地方了”,一个掉头,直奔北三胡同。
小小的北三胡同,一天里接连来了两拨人,连顾云锦都惊讶不已。
从夏嬷嬷手中接过绢花,顾云锦礼数周全地道了谢。